“感觉怎么样?”彭可侧身看着眼前微张着眼睛的女人。
对方想张着嘴巴回应,但是那股无力感和嘶哑的声线在喉咙中摩擦。只好点头示意自己还可。
“我去叫医生,你先休息一下。”彭可起身,用手拍着女人的手背两三下,走出病房。
从医生欣慰的语气中,大概能了解到病人的伤口恢复的不错,过一周的查看期后,很快转入普通病房了。
终于等待医生离开的步伐越来越轻后,女人突然颤动着手指,使劲拍打着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伴随着声道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彭可悬着一颗心,着急的眼目顺着女人视线放眼望去,纸上近在咫尺的笔和纸张。她是要用笔写下什么告诉我吗?
她将这些东西放在女人的腹部不上“你要不要坐直起来写?这样会舒服些。”
女人轻轻点头,彭可平稳地手摇着床位摇杆。随着指尖粗略的笔刷声,笔画着适应于女人的方向,反手展示给对方。
字体不免有些歪扭,但还看得出来——谢谢你救了我命。
彭可灿烂一笑,连忙摆手推让道,“没事没事,这是人民警察该做的。”随后,神色紧张地询问她,“当时看你的模样,应该是摔下来的,是怎么一回事?你现在可以用笔简单的写一下吗?”
女人往后头咽了下口水,眼眸低垂,带着一丝冷汗,住纸上写着——5被人推倒。
“五楼,被人推倒的吗?”
女人依旧点头,眼眶里蕴含着泪珠,泛红了脸颊。
“你还记得是谁吗?有没有跟你有仇或是什么情况?我是警察,我可以帮你。”彭可坐在她旁边,担忧的语气。
对方咬紧牙关,眼神恍惚,不知道如何下笔。
彭可一眼看出来不对劲,如果强要她说出缘由,或许会使她的戒备心就越来越重,得换种方式了。
“哦,没事,你不说也没关系。等到你想让我帮助你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彭可递上一杯插着吸管的温水,“喝水润一下嗓子吧。”
“我叫彭可,照顾了你那么多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人在纸上草草写下自己的姓名——方婷,附带着笑脸。
“嘻,这名字挺好听的,方婷。”彭可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像月牙似的。
方婷喝完水后嗓子变得不怎么涩干了,试着轻微发出声调,“你的声音……不像是本地的?”
“哦嗯,我是从龙城镇来的,有一些事情。”彭可双手交叉,放在大腿前侧上。
“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帮忙,我有一些人脉。”
彭可摇摇头,无奈解释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是件事情,势必要单枪匹马。”依旧是迎上笑容。
半个月的相处时间足够让她们两个建立较为熟悉的认知。
夏暑未退,秋雨就下了起来,雨线淅淅沥沥。病房里敞开着窗,除了早已溃烂于心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窗外的汽车尾气,相撞起来。
最近方婷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是该把重心往案子上放一放,彭可想借着这雨景做个道别。
一进门,便瞧见窗外的雨噼里啪啦的打进屋内。先是急匆匆关上了门,当要说时,方婷慢悠悠的先一步开口,“我是被我男友推倒的,他恨不得我死,我想让你把他绳之以法。”
彭可半张着嘴一愣神,屈身坐在床边,雨中不减丝毫温暖的手握住方婷冰冷的温度,“好,你能知道他现在是在哪,或是他的家住在哪里?早抓住早安心。”
“田坊街15号,是当初找到我的那个地方。”方婷的声线略微发抖。
彭可起身套上外套,没注意窗外的雨势正越下越大,碰撞着笨重的水泥地擦出剧烈的火花,一缕缕冷嗖的空气钻进胸口。
破旧的居民楼像蜂巢似的层层迭迭,本就残留着一丝阳光也遮上灰蒙蒙的滤镜中,越发潮湿寒冷。
彭可嘴里默念着地址,寻找着相应的号码牌。四周很寂静,寂静的令她吊起了心,“这里确定有人住吗?”
两栋楼相连着形成窄小的楼道,上面漂动着蓝绿色相间翠花的被单,有着生命的气息。
顺着昏暗的楼道,颤颤巍巍的灯光,壮了壮胆子,她敲响了门,“咚咚-咚”
生锈泛黄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声,没有门缝的试探,一整个身壮如牛的男子一览无余的展现在她的眼前,“找谁?”
暗哑的声线,彭可咕噜咽下口水,“你是方婷的男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