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顺从他的意愿,坐了下来,但并不安分,他的身体不断试着往外探,查看刑场的情况。
“时辰还未到,还请稍等片刻。”淡漠的话语从谢光帝口中吐出,但全程不看他一眼。
阳光炙烤着大地,发出炎炎热浪,热风卷过,掀起层层沙尘。
时间毫不留情地流逝着,行刑场外的议论声在酷热下逐渐无力,他们拿着可用之物试图遮挡住太阳的暴晒。
即使坐在阴凉处的主刑官,也不禁湿了衣襟。他注意着太阳的轨迹,估摸行刑的时间。
一旁的牢房门突然被打开,官兵押着几个犯人出现在刑场上。
犯人跪在刑场正中央,直接面对悬挂在天空正中央的太阳,以及他们两腿接触滚烫的地面。
但他们闭上眼并不为所动。
除此之外,他们囚服后背都渗有点点猩红。
谢光帝看出身旁的人有些坐立不安,特意给了他这个机会,“离行刑还有些时候,不妨上去与他们谈谈心。”
使节有些诧异地瞧向他。
倚靠在木椅上的谢光帝淡定一笑,抬手指向刑场方向,“请便。”
终于,使节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走向那些犯人。
正跪在地上的犯人,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发抖,但又有尘埃落地的安心。
听见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本以为是行刑官提着刀向他们走来,齐盖便紧闭双眼等到大刀的落下。
但脚步声却在他的身侧停下,他想睁开眼看清这人是谁,但迎面的阳光却让他睁不开眼。
直到这人蹲下来,握拳放在胸前,他才看清楚这是谁。
“大......大人!”齐盖使出最后的力气瞪大眼睛看着身前这位。
使节突然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大声呵斥他,“谁是你大人?你们私自跑来南临,知不知道给北疆留下多大的把柄?引起多少民众的恐慌?”
使节将下巴一推,他被推倒在地,后背的伤口疼得他挣扎直不起身。最后是一旁的官员将他拉起,重新按在地上。
使节注意到他的后背,故意大声说道:“都说你是北疆皇室的人,那我便来亲自揭开事实的真相。”
他绕到齐盖的身后,随即撕下他背后的衣料,一片触目精心,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后背被砂纸磨得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上面还叠有鞭痕,直到现在还依旧渗出血,甚至还在不断冒出脓水。
不知道使节是否知道后背的事,只见他愣在了原地。
“太残忍了......”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随又压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大声吼着,“他的后背并没有属于皇室的标志。”
接着,使节冲向其他犯人,将他们后背的布料一一撕下,果不其然,都是同一种情况。
“他们都只是我北疆的普通百姓。”使节看向谢光帝的方向。
谢昀杉上前一步,“谁知道他以前是不是呢?”
“大人!”齐盖竭力大声发话,“可否了解我们的一个遗愿,将我们的家人安顿好。”
使节没有理会他,转而蹲到齐盖面前,“你们哪里来的面子?你们不管在南临还是北疆,都是罪人,罪人没资格提出自己的遗愿。”
虽然他的语气充满戏谑,但他悄悄将左手拳头放在右胸前。
这是他们北疆特有的暗号,表示承诺。
“多谢大人。”齐盖用着气声,向他感谢道。随即低下头,不再与他过多交流。
台前的主刑官突然发话,“还请使节大人离开,时辰快到了。”
使节这才慢慢起身,走回谢光帝的身边。此刻的他脸上少了几分嚣张,多了几分愁绪。
刽子手拿着大刀分别走到犯人的背后,只有齐盖身后空缺一人。
正当大家感到疑惑之时,一人手执大刀,缓步走上行刑台。
他一袭白衣,用白布将自己的头发高高束起,仿若那不沾尘埃的仙子,但刑场上扬起的飞沙,不断试图让他沾染尘埃。
“嗯?我记得那不是陛下的皇侄吗?怎么......”
谢昀杉没好气地回答他的话:“那人杀害我了皇兄的全府上下,父皇特意允许他的脑袋由皇兄亲自砍下。”
使节冷笑一声,歪着嘴巴,做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语气又回到之前戏谑的态度。
“没想到竟发生了如此恶劣的行为!真是为他感到可惜呀。”他的声音越压越低,但压不住他轻蔑的态度。
看到身后的谢昀杉在恶狠狠地盯着他,他故作讨好的模样,向他微微欠身。又坐正身体,等待主刑官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