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纪舟唤醒他:“杜四姑娘现下应该在乱葬岗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说完又闭了嘴。直觉不应该提这茬。他应该先自己派人去乱葬岗找找,等找到了再和陆明渊说。现在已经过了一夜,在乱葬岗被野物吃掉的尸体不少,若是清辉没有找到杜四姑娘,岂不是更叫他难受?
纪舟刚入京很忙,并非故意让杜月钲曝尸荒野。
纪舟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杜月钲被一卷席子丢到了乱葬岗。
陆明渊一惊,是了,再怎么样,也要让她入土为安。连忙起身往最近的一处乱葬岗去了。
纪舟有些担心他,自然不能放他一个人去。便也要跟上去。被陆明渊拒绝了,陆家去给杜月钲收尸已经很扎永和帝的眼,还是别把纪家牵扯进来。
陆明渊连夜到了乱葬岗,却见一片狼藉,野兽应该是已经来过了。陆明渊更加心惊。
翻找了一下午,却不见杜月钲的尸身。陆明渊眉头越皱越紧。
找了一夜,眼见天色渐明,再次确定杜月钲不在之后,才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纪舟终归还是不放心,在忠勇伯府等他。
冻了一夜,陆明渊的脸和唇色有些发白,但说话看起来还挺正常的。纪舟心便放下大半。
陆明渊让纪舟回去了。剩下自己一个人。
纪舟暗道,看来清辉对杜四姑娘还是挺在乎的,总归是自己不上心的缘故,便差人多关照一下杜煜川吧。总归杜煜川也是杜四小姐一母同胞的兄长,希望清辉心里能好过一些。又在心中暗叹道,去守皇陵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远离朝堂权力倾轧,随后再派人送一些银钱财物,总归让他好好活下去。
红日渐渐升起,街道上人们逐渐增多,有摊贩早早的就摆起了摊,喧哗声渐渐响起。
忠勇伯府里的人不多,因为近几年家里的银钱都贴到军队里去了,家中的仆从便裁减了许多。
此时庭院里一个人也没有,唯有院子里,窗前那棵昂首耸立的大树,落叶似乎多了,在空中盘回打旋,再沉沉的落下,把地上都堆满了。夏天恣意盛开的花朵,缤纷不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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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杜月钲能下了床,便自己摸索着去了京城一处钱庄。凭着师傅留给她的暗号成功的接上了头,取了一些银两,便回了李家。杜月钲分出了一部分放在床铺下面。正打算着和李大哥和李嫂子辞行。
刚出门,就看见了李嫂子。李嫂子一改往日的刻薄,居然还笑意盈盈过来搀扶她,问“诶呀呀,怎么起来了,看你脸色好像不错,感觉怎么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杜月钲不动声色的警惕着,也微笑道:“还得多谢嫂子,我已经好多了,正准备向您和李大哥辞行呢。”
李嫂子忙道:“哪里的话,也是你自己命大。在多住几日吧,你才刚能下床走路,多养几日再走吧。对了,你及笄了没有,几时生辰?”杜月钲不知她要干什么,但也还是老实答了,问:“怎么了?”李嫂子笑容更甚,说到:“没什么。只是问问罢了。”又说道:“来来,快去吃饭吧。”却没有在多透露什么。杜月钲心知有鬼,却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告诉自己要尽快离开。
说到底,还是年轻,知道防备,却防备的不是很到位。
当天夜里,李嫂子领着人进来了,悄声说到:“这姑娘便是了。生辰正好对得上。还长得花容月貌,简直在合适不过了。”
那人贩子点点头,的确不错,拿着迷烟在杜月钲鼻子下一停了一会。
李嫂又装作心痛道:“不是我狠心,我们这家里也困难,这堂侄女的身体就是个无底洞,我们哪里养的起呀!”李大哥在旁边有些不忍:“真的不是卖到窑子里吧?”话没说完就被李嫂子狠狠掐了一把。
那人鄙夷道:“放心好了。这是卖给大户人家,这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便痛快的给了钱。
李嫂子喜笑颜开,却也不忘和那人说道:“只是这姑娘身上伤的不轻,这两天才好,路上可要悠着点,要是路上人没了,可不能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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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钲醒来时候是在马车里,是被绑着的。这糟糕的感觉。杜月钲蹙了蹙眉。刚想喊人,却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进来了。“少夫人,你醒了。”
少夫人?杜月钲一惊。心里却慢慢平静下来,她知道李嫂子不安好心,最坏的结果,是被卖的窑子里去。但是现在......少夫人是个什么情况?
杜月钲面上做出一些惊慌的样子来,硬着头皮和那婆子打招呼:“请问我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