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张胆敢向莫平初发出斗诗挑战的缘由,他试图通过赋诗当众落莫平初的面子,让众人知道他们这些寒门学子才是真正有才华的人。却不料,莫平初尚未应战,他们这两派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
莫平初一听到有人要跟自己斗诗时,心中很是惊讶,但面上却丝毫未变,依然显得十分温和平静,心中却开始细细的思索起来。
钟婉宁见张要来跟莫平初斗诗,不由皱起眉头,据她所知,这个老太学生已经连续考了三次经考都没过,他年纪比莫平初大了快二十岁,也就是说比莫平初多读了快二十年的,且不说那必考的大小经传,只怕这诗上都是专门下过功夫钻研的。
莫平初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还不到十五岁,又一直苦读经传准备经考,应该根本没在诗上下过多少功夫。
这个张当众要跟他斗诗,岂不是摆明了要看莫平初的笑话?
眼见老太学生们纷纷嚷着要莫平初应战,好似莫平初不应战就是认输就是徒有虚名,钟婉宁不由很是生气,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这么欺负莫平初呢?
钟婉宁不由猛地站起
来,冲张等人嚷道:“你要斗诗自找别人斗去,莫平初一直忙着准备经考,哪有功夫跟你斗诗?”
张冷笑一声道:“准备经考跟斗诗又不冲突,来参加诗会不赋诗一首如何说的过去?莫平初你若不敢跟我斗诗,就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得了,何必强让一女子为你出头?”
钟婉宁气的面色通红,想不到这个张一把年纪了说话竟如此刻薄,自己分明是看不过眼说句公道话,他却说成是莫平初让自己出头不肯应战,真真可气可恼之极。
钟婉宁忍不住要和张再理论一二,莫平初却轻轻拉住了钟婉宁,钟婉宁愣愣的看向莫平初,却撞入了莫平初平静如水的双眸。一瞬间,钟婉宁只觉得心里的那股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涌上淡淡的懊恼和羞愧,她应该相信莫平初才对,因为他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莫平初啊!
只见莫平初微微一笑站起身,朝张拱了拱手道:“张师兄说的不错,莫某的确在诗上很是不足,比不得师兄出口成章下笔如风,若跟师兄斗诗,自然是在下输了!”
张愣住了,莫平初竟然不跟他比试
,直接认输?
众人也不由一片哗然,自进入太学至今,莫平初少年才子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这样一个久负盛名的少年才子,竟然当众承认自己不如旁人,他竟然认输了!
钟婉宁也惊呆了,她想不到莫平初竟然会比也不比当众认输,可看着莫平初平静微笑的面容,她又觉得哪怕是认输,莫平初也是最坦荡自若丝毫未有半点挫败狼狈依然让人仰望的认输!
博士看到莫平初此举,面上不由露笑意,暗叹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莫平初这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肚量胸襟,真真难得,看来莫家这辈儿真要出个惊世之才了!
张却不觉得莫平初这是心怀坦荡胸襟过人,反倒觉得莫平初这是看不起自己,不由越发羞怒道:“莫平初,你休得这般看不起人,我今日若是输给你,以后便不在这太学出现,你若输给我,也当如此。你若是个男人,就跟我堂堂正正斗诗一首,你若不肯比试就要认输,那就滚出太学!”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张竟然下了如此大的赌咒,要用一首诗来堵上自己的前程逼得莫平初跟他比试。
莫平初猛地眼眸一寒,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只见他拱手道:“既然张师兄执意如此,莫某理当奉陪,但诗词歌赋乃是修身养性之作,怎可拿学业做赌注?张师兄这般,莫某觉得不妥!”
张冷笑一声,嘲讽道:“我看你是不敢吧,不过也是,你虽然无法承继邢国公府,但你有个好妹妹啊,让她在皇上面前多给你美言几句,还何须考什么经考,就可以直接授官入朝堂了吧,哈哈哈哈哈!”
钟婉宁脸色大变,暗道这个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当众这般胡说八道!他们谁都知道莫平初虽然出身邢国公府,可他爹却是个商户,但不管怎么说,莫平初还是邢国公的嫡孙,出身高贵毋庸置疑。
可张居然说莫平初要靠小九在皇上面前讨好才能出人头地,这简直是侮辱莫平初是徒有虚名,将要要卖妹求荣才能当官,是明摆明的往莫平初头上泼脏水啊!
实在是太可恶了,钟婉宁忍不住想冲上去狠狠打张一顿,哪怕以前她再同情这种人,此刻也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方能解恨。
莫平初一把拉住钟婉宁,拽到自
己身后,钟婉宁气恨的瞪着张道:“不能这样算了,他太可恶了,竟然这么说你!”
莫平初眼中寒意更深,可面上却丝毫未变,甚至还带出了几分笑意,他低声对钟婉宁道:“放心!”
钟婉宁不解的看着莫平初,不知他让自己放心什么,却见莫平初微微一笑,冲张扬声道:“既然张师兄执意如此,那就请吧!”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这是,应战了!
张有些得意的看了眼莫平初,捋了捋长须,慢慢的在槐树下来回走了一圈,垂目沉思。众人鸦雀无声,谁都知道,张这是在酝酿,这时候,是决不能发出半点声音的,以免打断对方思绪。
但这种沉默,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
张快步走到案前拿起了笔刷刷刷写下了一首诗,立刻便有人举起了一纸诗高声念道:“绿树阴浓夏日长,亭台倒影入水塘。芦苇帘动微风起,山坡桂花一缕香。”
随着一个个字被念出来,众人不由都看向东侧山坡下水塘处,再对比诗,只觉得字字珠玑,将那场景描述的栩栩如生,好似鼻翼间都能闻到那桂花的香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