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平初心头巨震脑中嗡嗡作响,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看着莫平初一脸茫然的样子,越发气的不行,老夫人忙拉着老爷子坐下,让人重新给他上了一杯茶,低声劝道:“事出紧急,对方身份又特殊,你让小五一下子怎么能应对自如呢?他才多大,老头子你别太心急了!”
老爷子深深的看了莫平初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子怎么能不急啊,眼看就要被人算计到头上了,这小子还是个蒙的呢。”
莫平初被老爷子这样连番敲打,渐渐醒过神来,他只担忧会被幕胡公主缠上会被皇上赐婚,却没有认真思索这背后的深意,更没有想好对应之策。当祖父严词拒绝幕胡公主后,他竟然还是放心不下,巴不得立刻将这事处理掉,让那幕胡公主再也没有缠上自己的可能,丝毫没有去想这其中的权谋衡量。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自己,从未慎重的考虑过呢?
莫平初抿紧了下唇,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顿,明明从一开始,他就清楚自己将来要背负的责任,可他却糊涂到这种地步
,祖父一定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莫平初低下头,不敢看老爷子,强烈的懊恼和自责几乎将他淹没,让他根本抬不起头来。
老爷子看到莫平初神情懊悔,知道他是醒过神来了,沉声道:“明白过来了?能明白过来就还有救,你下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过来见我。”
莫平初垂下眼帘低声道:“是,孙儿告退!”
眼见莫平初神情颓然的退了下去,莫太武不赞同的对老爷子道:“爹,你对小五也太严厉了,幕胡公主那样的女子我猛地见了都有些应付不来,更何况小五呢?他还小,您慢慢教,得有耐心些……”
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莫太武一眼骂道:“狗屁,慢慢教,教的跟你一样,温吞吞的总是拿不定个主意,还是教的跟老二一样,叛逆任性?”
莫太武和莫太被骂的面上讪讪,都低头不语了。
老爷子长叹一口气道:“老子今年都七十有三了,黄土都要盖住头顶了,慢慢教,我哪儿有时间慢慢教啊……”
莫太武和莫太一听心里不是滋味了,不由都急声喊道:“爹……”
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了老爷子一眼道:“行了,一
口吃不成个胖子,你这又敲又打当头棒喝的,真把小五吓的没了胆子,我看你去哪儿哭去?”
“若是就这样就没了胆子,只能说我有眼无珠,咱们莫家后继无望了!”老爷子背着手慢慢走到窗边,注视着天空怅然的说了句。
莫太和莫太武不由心里一颤,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说不出的担忧,老爷子心里好似藏着什么重要的事啊,怎么恨不得立刻让小五长大一般呢。
莫平初回到自己住处,翻来覆去想着幕胡公主一事,越想越觉得自己大错特错,越发懊悔不已。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太过顺水顺舟,总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没有学不会解决不了的,总以为自己只要用心就没有看不破的,可现实却毫不留情的打了他一个大大的耳光。
不过一个幕胡公主,不过一场并不确定的婚事,他竟然慌乱成那个样子,莫平初不由闷闷的吁了口气,他一遍一遍的思索自己为何会如此,越想便越觉得心惊胆战。
似乎只要想到会被赐婚他就无法淡然,只要一想到要娶幕胡公主他就慌了,这是为什么?渐渐的,一个身影一个名字浮上莫平初的
脑海,莫平初震惊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案,他从未想过钟婉宁竟然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明明一开始只是对她有所愧疚,明明只是想保护她而已,怎么就不知不觉的把心都放在了她身上了呢?
莫平初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初涉情关的少年不知所措起来,心里有苦有甜有酸有涩有回味有懊恼有不安有雀跃……疯狂和理智来回撕扯着,这一切对于莫平初都太陌生了,陌生的让他忍不住有些害怕。
莫平初不由想到了曾经看到的一句话“情关难过”,忍不住暗暗苦笑,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遇到这种情形,可明明钟婉宁和他从未表明过什么,更没互相承诺过什么啊?
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格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会受人影响到这种地步,更无法接受自己因为私情而置家国责任于不顾。
莫平初不由咬紧了下唇,将自己的思绪从钟婉宁身上绕开,认真思索幕胡国此次的目的和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脑中渐渐浮上了一些计谋,莫平初拿起笔在纸上写着,却莫名的想到了莫平庭取笑他在乎京都流言的事情,再低头看自己写出的所为应对,
不由心里一颤。
颓然的扔下笔,一把抓起纸,狠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莫平初痛苦的捂住了额头,他不明白自己学习了这么久,非但没有成为祖父希望那样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人,反倒成了一个目光短浅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莫平初陷入了痛苦的反思之中,不知不觉,日暮西沉,房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而莫平初依然坐在案前一动不动。
守在门口的童忍不住轻轻探过头看了看,看到莫平初仍然如同一尊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十分担心。五公子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这样坐在案前,午饭也没有吃,茶水点心都没有碰,眼看已经傍晚了,还是这般,这可如何是好啊?
童忍不住轻声的喊了句:“公子,天色暗了,奴才给你把灯点上吧?”
莫平初毫无反应,童不由越发担心起来,可碍于莫平初平日要求严格,也不敢未经允许便擅自行动,只能站在门口继续发愁。
正在这时,莫平庭走了过来,童如同看到莫平庭,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立刻朝莫平庭行了个礼,目光切切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