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陌,”凝画往回拽了拽南陌,小声道:“的确是他救了我。”
对面的莫可亚闻言,向南陌撇撇嘴,一脸“瞧,我说的没错吧”的挑衅神情。
南陌剐了他一眼,回过身来时,面上再无凶狠,只剩下满眼关心和失而复得的急切,他的眼窝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只是这个眼神,凝画便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将头埋进了南陌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呜呜呜……”
她哭的惊天动地,泪水很快泅湿了南陌的衣服,烫到了南陌的皮肤。
南陌的手举起,又蜷缩,最终没有落下去。
现在的他还不够资格。
不远处,莫可亚冷冷地看着这个令人动容的画面,他应该毫无波澜的,但心里却暗暗地不爽。
今早他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地牢失火的事,从幸存的一些尸体上得知,这些人在火烧之前便死了,且死相十分难看,可见下手之人的狠厉。
这倒是让他对凝画再次刮目相看,原以为她只是做饭好吃了些,拥有不知从何处得到的盐,但本质上就是普通的柔弱女子罢了。
直到大夫查看了她的伤势,莫可亚才知道这短短几个时辰里,她就受到了十分残酷的折磨。
甄树比他想象中的要阴毒。
即便是被折磨地体无完肤,她还是从地牢里逃了出来,还顺便救出了一个女子。
他似乎小看了凝画,又或是他还未真正了解凝画。
这样一个神秘的女子引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望,原先他只是以“以身相许”为借口得到她手里的盐,现下却又贪心了,还想要得到这个人的心。
他再次朝宅院某处看了去,那里的人会意重新将箭矢对准了南陌。
若是南陌不识趣强带凝画回去,那便永远留在这里吧。
大哭了一场,凝画终于发泄了差不多。
她离开南陌怀抱,胡乱擦擦眼睛,结果忘记手上刚涂了膏药,眼睛像是被滴了风油精一样,刺挠地睁不开来。
“………”
温情的氛围被打破,凝画尴尬又不失慌乱地低下头。
下一瞬,南陌将她整个背起,抽出外袍的腰带将凝画牢牢固定在自己背后。
他嗅到了凝画身上淡淡的草药味,他知道,凝画伤的很重。
“闭眼,我带你回家。”
“站住——”
莫可亚看够了这出苦情大戏,看够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密接触。
他费了心思将凝画给弄到自己身边,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南陌仿若未闻,托举凝画的手更加紧了些,步伐不曾停留。
“咻——”
一道利箭穿过空气飞速地射了过来,精准地立在南陌的脚边。
“南公子,前面的无礼暂且不谈,没经过我允许就将我的人从府里带走,未免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吧。”
莫可亚缓缓走到南陌身前,垂眸看了眼他肩头眯缝着眼,和药膏斗争的凝画,伸出手想去摸一摸她的眼睛。
南陌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落了空。
莫可亚的手僵滞在半空,他气得嗤笑一声,一双绿眸直勾勾地盯着南陌,然而开口却是唤的凝画:“凝画,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刚才说的话……?”
“我现在把选择权交给你,你若选择和他走,那便走,我不阻拦。可若是选择留下来……”他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容,“那就请南公子从我府里出去,别再踏进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哦……”
“你以为凭我一个人出不去这道门吗?你休想威胁她!”南陌举起手里的剑,直指莫可亚的喉咙,只要再往前一寸,尖头便能刺穿他。
“哈哈哈……”
莫可亚却不惧怕,哪怕最危险的部位已经暴露在他人剑下,他也只是笑,甚至眼角都笑出了点泪花。
“你杀吧,杀了我,你们想要的东西也永远拿不到了。”
这话像是对着南陌说的,但其实凝画知道,是说与她的。
她睁开眼睛,此刻眼下一片清明。
本想装傻充楞蒙混过去,然后找千夫人再帮一帮忙,将甄树从莫可亚这里夺过去。可莫可亚如此说,便一定是留了后手,若今日她真的走了,甄树那家伙今晚说不定就在前往大不列颠的船上了。
不,不行。
“南陌……”凝画沙哑着开口,他心疼地摸了摸南陌下巴上的青茬,道:“放我下来吧。帮我和阿娘道一声平安,我暂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