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部都城和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用兰非晚的话说,还是那么像茅厕大门。几人以商队名义,装模作样在城里绕了几圈,记下地形后,立马着手办正事。
兰非晚在某人来人往的街道旁见到了正在和一只鹅聊天的师父。一时大喜,刚要叫人,立马被慕容恪拉住。
“别乱动!”他相当紧张,声音压得低低的:“他周围有很多人在盯梢。”
果不其然,在人流量较大的街道上,总有那么几张熟悉的脸来来回回,还有几个商贩,顾客走到眼前了都爱答不理,一门心思盯着大鹅之友师父。
呵呵,这下可是真出事了。兰非晚偷鸡摸狗可以,打架能被人一只手捏死。此情此景,她下意识依赖身边的慕容恪:“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贴着他的手臂,又担忧又期待地抬头望他,很有信赖的意思。慕容恪低头看她,大脑飞速思考对策,倒也顾不上害羞了。
“这样,”他很快有了主意,转身对身后随从们道:“你们先全部出城。还记得城外附近有个茶水摊吗?摊旁两边树林茂密,是个伏兵的好地方,你们就等在那里,等我引宇家的人过来。”
“您一个人吗?”有人担忧道。
“是的,我一个人。”他回道,“我们行动人数越多,就越容易暴露。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方,随手一挥就能找来军队,到时被困在城里就不妙了。”
他们还是不大放心:“要么您留几个人保护吧,挑几个武功高的,万一出意外呢?”
慕容恪微笑:“我说了,多一个人留下就多一份危险,而且我逃起命来不一定有精力顾全所有人。万一有人被留,没及时出去,不是徒增伤亡吗?”
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这样的安排确实是最合适的,只是要把他一个人置于危险之地。
随从们大为感动,还没挤出两句肉麻的话,慕容恪赶紧摆手:“快点去吧,我们争取明天上午就能回去见父王。”
众人说好,三三两两装作路人散了。慕容恪看了一眼还抓着自己胳膊的兰非晚,耳根有点红,道:“你也快走吧,别跟我在这里。”
“你这么一闹,接下来肯定全城戒严,你不找你叔叔了?”
慕容恪失笑:“没这个必要。”
兰非晚:“?”
她看看慕容恪,又看看街角的狗头师父,方如梦初醒,觉这俩人真的很像。兰非晚顿时花容失色,如被雷亟,嘴张得能吞下数百只苍蝇:“他他他……他告诉我他娘姓慕容,然后看上个宇部的男人,接着抛夫弃子,跑去跟姘头享富贵了!”
慕容恪彻底笑出声来。他的笑声就像晶石落地,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太阳光,落到人身上,又温柔又暖和。
“这你都相信?”
“……相信的是以前的我,慧眼识破的是现在的我。”她显然未从震惊中恢复,心道这下不真是山鸡成了凤凰,果然人不可貌相,合着自己也该跟着慕容恪叫叔叔?
“好了,你快走,这里交给我。”慕容恪把她往后拉,与她肢体相触的一瞬间,心里仍有那种酥麻的感觉,但被他刻意压下。
兰非晚呵呵一笑:“你想做什么呢?在这里制造混乱,让盯梢的人不好近身,随后带他出城?”
慕容恪一愣,并不否认:“是。”
“你脸皮那么薄,能造出什么乱子?”她道,“总不能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跑来千里寻爹吧?”
被她打趣了,他也不生气,居然真的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她的话,茫然道:“这样不行吗?”
兰非晚叹气:“行是行,但是不够劲爆。”狗头师父曾醉心精进于乞讨行业,告诉自己说,如果只是干巴巴敲个空碗,吸引的只有官兵的马和无主的狗,但如果在乞讨之余,演一出疯疯癫癫的情景剧,马上就能抢走整条街上同行的生意。“而且,你讲话语气太温柔,不够疯,路人只会为你们的父子俩默默祝福,然后走掉。”
“那……”慕容恪蹙眉,“你的想法是?”
“看我的吧。”她努力够到他的肩膀,拍了拍。后者身体一僵,但听她最后要求:“把我师父真名告诉我呗。”
“慕容元邕。”他看着她,余光紧紧注视着街道那些不怀好意的“影子”,“大名慕容翰。”
*
兰非晚调整了下情绪,走向慕容翰。正在和大白鹅探讨人生哲学的慕容翰也发现了她,急忙一阵咳嗽,挤眉弄眼,示意她别靠近自己。
兰非晚不管不顾,走到他跟前,一巴掌把他扇到地上。
“原来你也有今天啊!这就是你抛妻弃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