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樾深沉凝视他:“顾雍呢?”
“一直派人看着,没什么动静。”他眼眸真挚,对视一番,心领神会。
卓澜江沉思默想与其一同迈步朝斜着头一脸憎恨的顾杉走去,余光见几人的长袍一荡走近,忽地他扼腕长叹奋起身有所反抗,一旁看守的县衙闻声立即冲上前抬手制止厉声呵斥:“老实点!别动!”
将其推搡回原处紧紧靠着墙面,一名衙役与银雨楼手下左手抵着腰间剑恭恭敬敬侧身点头道:“大人。”
屋内一灯如豆四处幽暗,卓澜江点了点头,潘樾侧摆了摆手,见状另外二人心领神会地擦肩而过缓缓离开屋内。
阿泽保留一丝惕厉目光落在他身上,顾杉狠厉的面色甚有狰狞,颤颤巍巍坐起,一旁枭视狼顾不自觉摩挲着手指打量着他,试探一二:“你就是顾杉?”
顾杉瞧着他那副面孔有所不满:“堂堂县令和银雨楼少主用这种手段引我落网!真是卑鄙!”
闻言,卓澜江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步至身侧的椅上舒心坐了下去,冷笑了一声:“你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好意思说我们卑鄙?”
“我且问你。”三人离得甚近,他自知败下阵来一时语塞瞟眸不视,潘樾脸色深沉心有疑虑稽疑送难:“你曾在案发现场落下过——”
“一块水波纹令牌。”顾杉神色微妙眸光有所躲闪,他仍垂目注视穷追不舍,来意明显:“这块令牌到底代表了什么?它与你父亲又是什么关系?”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脸色暗沉,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反应过来抬眸犀利盯着眼前高傲的潘樾,此时三双眼睛不约而同落在他身上,只闻他继续唇枪舌剑析辨诡词,“那东西是我捡的。”
“觉得稀罕就拿这了。”他摆头至一侧不再看相视,“并不代表什么。”
“好。”潘樾见他不为所动,便将手拂于背后不以为然,嘴角扬起一勾似笑非笑,知这套说辞不行,那就换来一套说辞,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眸盯视他,“那我就问一个你知道的。”
“被你杀害的那些死者,伤口呈蓝紫色。”顾杉有所心虚急促踹息试图平静,他拂手凝视言语玩笑,“而你的血剑通体以玄铁所铸,不该有此伤痕,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眼眸泛着血丝,不屑鄙夷了一眼,见他如此有骨气却又是暗藏隐晦,冷沉着脸打量着,“反正现在已经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便你!”
潘樾同卓澜江闻言,对其略有诧异,忍俊不禁若有所思。
他隐藏身份这么多年,为什么对真实身份供认不讳?
说到其他信息,却用语焉不详?
卓澜江侧目朝其使了个眼色,他心有领会,抬步至床榻边缓缓而去,一个清冷又带着真挚的声音传入耳畔:“其实,你也不用对我有如此的戒备。”
“去过你爹关押你的地牢。”他面不改色眼眸不移不眨内心却微微颤抖,潘樾话里有话欲套出口风来,“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也知道,你杀人,是因为你的那段遭遇。”
‘遭遇’二字传入耳畔,他脸上写着惊慌失措看向他,须兒自知自己反应过于急促迅速摆头收敛目光:“……你知道就好……”
“但是……”忽地想到了什么,潘樾前倾着身子侧身将手滴在膝盖上目不转睛而视,花说柳说旁敲侧击:“你总还是有一个疼爱你的娘亲啊,诶,是她打开石门放你走的吧?”
“是又怎样?”顾杉不敢直视摩挲着手指,方才不可一世的倔强模样不复存在,有所心虚语气渐渐弱小下来,顺其话未思索便接茬儿。
此言入耳,潘樾脸色一变狠厉了下来直勾勾盯视着眼前的面孔,这不仅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还反应处顾雍的诡计多端。
堂外,三人步履而出,阿泽跟在一边垂眸疑虑不断,卓澜江蹙眉抿了抿唇,侧眸瞧了过去疑心猜测:“难道顾雍真的找人替他儿子顶罪?”
“不是顶嘴,是混淆视听。”潘樾顿下步伐侧目而视,通过方才的一番试探,再加上假顾杉的脸色推辞,隐隐约约不难猜到其用意,“他想抢先我们一步走到顾杉。”
一旁半晌默不作声暗自臆测的阿泽忽地接茬儿:“那真的顾杉启不……”
“遭了!”经他如此提醒,卓澜江迅速思索反应过来立即瞪大双眼与潘樾四目相对,尽显局促,“上官芷有威胁!!”
河边树林光线渐渐昏暗,虫鸣声连连,夜色所照的柔光撒在一侧树丛上,仿佛披上了一件亮绿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