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低头看着一脸惊慌跪在自己脚下的女人，眼底聚起一股恼怒，身体前倾，伸出手捏着阿昭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却对上她湿润发红的眼眶。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恩赐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竟然让她觉得这样委屈。
他竟被她拒绝了。
而她不过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奴婢而已。
自来高高在上从不将女子放在眼里的谢衍，第一次想要捏死面前的这个女人。
让她痛苦的在自己脚下求饶，再用铁链拴住她，让她生死都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
谢衍深吸一口气，手上用力，面色冷凝的看着面前露出惊恐神色的阿昭，看着她害怕的泪水盈出眼眶，眼尾桃红，漫漫春水，如一场雨下个不停。
那双琥珀眼眸里倒映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清晰的看得到他的愠怒。
手指上都沾上小哑巴温热的泪水，杏仁眼里像是祈求又像是害怕，跪在他面前可怜极了。
谢衍竟觉得自己对她没什么办法。
谢衍不屑于强迫女子，可阿昭不听话，他也不介意强迫她。
至今唯一一个让自己有冲动的人，他也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脸上的神情寂了下去，沉黑的眼睛看着阿昭：“怎么不坐？”
阿昭强忍着下巴上的疼，这才连忙从怀里摸出小册子慌乱的写：“奴婢不敢。”
谢衍唇角勾起嘲讽的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总算松开，低头淡淡看着她：“我许你坐上来。”
阿昭想也不想的惊恐摇头，那模样像是是要罚她一般。
谢衍唇角压下去，顿住良久才冷笑一声站起来：“伺候更衣。”
身前的人起身走了，阿昭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这才赶忙用袖口擦了泪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她真真是吓着的，之前她就听说过有丫头想靠近谢衍，结果被他打得半死又卖去了妓楼里。
并且她在谢衍院子里三年了，从来没见他身边有过女子，怎么今晚会忽然这样说，现在自己是谢衍的贴身奴婢，他刚才那一番或许就是在考验自己么。
她心底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应该算通过了考验。
她记着翠浓交给她的话，只要眼色动作麻利，谢衍就不会为难下人。
翠浓还说谢衍很少为难下人，可阿昭就是觉得谢衍很难伺候的。
她脑子里乱想着，低着头规矩跟在谢衍的身后，又规矩的去给谢衍脱衣。
阿昭的手已经好了大半，又学了大半天规矩，她的手上熟练，眼神专注，只想赶快伺候完谢衍回去入睡。
心里又想明日一大早还要过来给谢衍穿衣，她心里头有些难受。
谢衍低头看阿昭这回给他更衣熟练了许多，看来规矩倒是学的认真。
只是她要是以前是宛国宫女，不会连更衣都不熟练。
谢衍挑眉看向阿昭白净匀称的手指，眼神微微有些深。
阿昭只一心给谢衍更衣，她将脱下来的衣裳在架子上挂好，就迫不及待的想退下去。
谢衍坐在床沿，看着阿昭：“拖鞋。”
阿昭这才想起今日林嬷嬷说更衣也要脱鞋，她按着嬷嬷教的跪下来，将谢衍的脚抬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就轻手轻脚的替他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