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地里劳作的村民远远近近地瞧着这个陌生女子在左边院门停下了,有爱热闹又清闲的索性隔着一段距离跟在身后。
花令时没有理会众人,推开一扇木门扉,在院中妇人错愕与男人警惕的视线里,扯着嗓子惊天动地一声哭嚎。
“表叔!我可算寻着您了!”
一刻钟后。
“好侄女,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有我们家一口饭吃,必不会叫你饿死!”
竖着耳朵的乡邻点点头,原来真是来寻亲的。
可怜哦,看着挺年轻一小姑娘,怎么父母都不在了。
瞧着挺壮的,应该是个手脚麻利的。
不知她婚事姑父姑母做不做得主。
众人各怀心思散去,如今虽不比十年前艰难,但穷人家里遭难,投奔亲戚也是常有。
更何况花令时无父无母,只得一个姑母,愿意收留她,众人便自此在心里将她划入了杏花村的村民之内。
李四屋里,桌上一小堆白花花的碎银,旁边一把裹着厚布瞧不清模样的长剑,花令时坐着喝茶,李四娘子张氏低头上前将一旁无声碎成四瓣的条凳拾掇了,心中心痛、惊喜、害怕、怀疑交织。
花令时歉意向张氏道:“抱歉,赶明我下地帮你们干活,一定能把打这条凳的本钱赚回来。”
张氏对花令时还有些畏惧,想起方才她单手一剑劈下,实木打的条凳像被热到切开的豆腐一样,就心有余悸。
李四比她娘子镇定许多:“花娘子给的银钱远超三个月赁钱,下地干活就不用了。”
想起方才花令时恩威并施,只说若有分毫泄露,必让他如这凳子一般,李四心中也是一个激灵。
他今年有四十的年纪,早些年家里经商富庶,比一般庄稼人见识要广些。
这小娘子行事乖张,却不像歹人。
左右凭空来了尊大佛,不是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打得起心思的,更何况有银钱能赚,李四心中计较,便知最好的做法是按花令时说的做。
花令时在李家住了下来,李四见她大方,将西边一个空置的厢房收拾了给她住。
花令时深知隐藏身份最重要便是和光同尘,是以打定主意要随着李家一起下地干农活,不露半分异样。
锦官城里,她已在宋观前跟前现出异样,而宋观既前跟官府关系不一般,又是江湖中人。
他那把剑,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这人太显眼,花令时如今逃亡,最怕的就是打眼。
她要隐藏,还要时间。
旧伤要疗,武功也不能耽搁。
花令时抱着锈剑,心中盘算着,困意一点点袭来,突然耳边一声极轻微的枯枝折断声,心下大骇,猛地睁开眼,就见屋外刀光剑影闪过,几条人影无声逼近。
她盯着窗纸上越来越深重的影子,动作极轻地摸上怀中剑,欲无声拔剑出鞘。
锈剑发出一声粗噶的刺耳划拉声。
花令时眼神呆滞,恨不得将已经死去的不靠谱师父从坟墓里扒出来,将这把破剑怼到他跟前,让他好好睁眼看看。
花令时不再犹豫,甩开剑鞘,从床上跃起,欲夺得先机。
屋外人也明显被这难听声音牵住了一瞬心神,人影停顿片刻。
然而下一刻,他们全都直直倒地。
花令时惊愕拉开门扇。
玉宇无尘,清辉如水,门前横七竖八倒着几个黑衣蒙面人,仅看露出的眉眼,花令时就能认出几个数次追杀自己的老手。
而不远处的庭中,一个长须美髯,仙风道骨的老人扶剑而立,正含笑看着花令时。
一开口,却是一口地道的河东口音:“你个死女娃,我找你找得腿都断了。”
花令时眼眶红了,这一年来颠沛流离,受尽苦楚,所有积聚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她忍不住哽咽。
“死老头子!”
话音一出,花令时陡然醒转,睁开眼,陋室寂静,乌云逐月,光线半明半昧。
哪里有什么杀手,哪里来的死老头子,原来是困极做了一梦。
梦醒心绪难平,花令时感觉到面上潮湿,她吸了吸鼻子,拿起怀中剑。
对着月光,花令时摩挲着剑鞘上生锈的四个字。
侠义仁心。
花令时抱着锈剑,心中盘算着,困意一点点袭来,突然耳边一声极轻微的枯枝折断声,心下大骇,猛地睁开眼,就见屋外刀光剑影闪过,几条人影无声逼近。
她盯着窗纸上越来越深重的影子,动作极轻地摸上怀中剑,欲无声拔剑出鞘。
锈剑发出一声粗噶的刺耳划拉声。
花令时眼神呆滞,恨不得将已经死去的不靠谱师父从坟墓里扒出来,将这把破剑怼到他跟前,让他好好睁眼看看。
花令时不再犹豫,甩开剑鞘,从床上跃起,欲夺得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