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美人兮,甘之如饴。”潘樾仍闭目,右手中拿这一酒杯,语气缓慢。
上官芷放眼望去,注视着,“青姑娘何罪之有啊?”
闻言,青帝笑了笑,提着裙摆步至身前的桌面坐在一旁,她握着琵琶眼神不自觉朝那看去,透着纱帘隐隐约约看得清。
放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坐在眼前闭目耳听的潘樾,清晰的轮廓的确俊俏,不禁感叹:“怪不得,全天下女子都为潘大人倾倒,真是丰神俊逸,沂水春风。”
须兒,他抬起手中的杯子朝前一点,似乎在暗示她,先干为敬,接着,一饮而尽。
“不过如今,潘大人对上了银雨楼的少主,估计日后在禾阳的日子——”
他睁开眼睇去,若有所思“要很不好过了。”
潘樾顿然将抵着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来悠哉悠哉注视着她,附和道:“那位银雨楼的少主很是厉害?”
青帝:“卓澜江,乃卓山巨独子,一直在京城读,直到三年前,禾阳来了一派势力,叫作‘金水帮’——”
上官芷手指在弦前故作动了几下,仔细聆听她细说:“他们凶残无比,处处与银雨楼争抢生意,卓老帮主就是因此丧命。”
“若冠之身的卓澜江赶了回来。”潘樾若有所思,“那一夜,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恍惚间,她记忆起一个凶残画面,于河边,蒙面黑衣人在黑色的夜光下刀剑相向,血染沙,剑穿肚,一片朦胧漆黑,凄惨声萦绕在夜间。
上官芷听着一言一行,眼神十分严肃,虽被半遮纱所遮掩,但仍朦胧间能瞧见那神色。
青帝继续道:“大家只是早晨醒来发现河水都变成了红色,而金水帮所有人的人头都被挂在城墙之上。”
蓝色帘纱外,她下意识瞥了眼,一脸狐疑,难道这个银雨楼少帮主就真的那么厉害?
只听凌儿嘀咕一嘴,说三年前,金水帮被银雨楼灭了,她真没想到,所谓的少帮主就是卓澜江,此事也是他所为。
潘樾无奈笑出了声,意有所指:“青姑娘下帖约我,就是为了提银雨楼摇旗助威吗?”
“当然不是。”青帝下意识否决,忽然看着他笑了笑,不紧不慢站起身,缓缓步至他身旁,“我是看大人风华绝代,我对潘大人一见钟情——”
紧接着,缓缓坐于潘樾一侧:“深夜密会大人,当然是想做天下的女子——”
哪来的自信?
你算什么异想天开?樾哥哥自如魅力过人,引得所以有女子喜爱,与我比,你算得上什么?
纱帘外,上官芷盯着里面的情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握在手里的琵琶不自觉被抓得越来越紧,她蹙着眉头急促喘息,尤其是这个图谋不轨的百花宫宫主。
她都不曾与潘樾坐得如此贴近过,这个宫主何德何能?
“——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青帝移开视线,凑近一旁的潘樾,拾起桌面上绿璃的酒杯,须兒间抬移至他嘴前。
潘樾见她面带笑意,倒是有些疑虑,她一百花宫宫主,又怎么会如此这般?
他继而将手肘抵在桌面上,手掌呈拳头状抵在脑袋,思虑须兒,嘴角一扬,假意含蓄道:“百花宫宫主,虽是一介女流,但能独做坐四大家族中一角,是我眼中的一方袅雄。”
“若是潘某连这等玩笑以轻信的话,那岂不是太看轻青姑娘了?”青帝持着酒杯之手仍停留在他眼前,神色一滞,又听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既然如约前来——”
“客随主便。”他伸手接过她诧异之中拿在手里的酒杯,“先干为敬。”接着,一饮而尽。
留下青帝在一旁怔愣,随后,潘樾将喝完的酒杯还至她手,露出一个深长的笑容。
“好啊。”见状,她冷哼了一声,将目光移开,随后缓缓起身回到最初自己的位置,坐于他对面。“潘大人既然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再跟你绕弯子了。”
青帝忽然严肃道:“想必潘大人来到禾阳,与四大宗族必有一战,我百花宫愿与潘大人结盟,助潘大人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方才还戏谑的潘樾闪过一丝疑云,他将手收了回去,抵在膝盖上质问:“你如何得知我与四大宗族必有一战呢?”
“不打?”青帝含笑,反问打探道,“那潘大人此次来禾阳,岂不是白来了?”
乐器声渐渐消沉了下来,他若有所思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若想建功立业,有什么比拿下四大宗族更有声望的呢?”
潘樾冷笑一声,继而抬眼意味深长地看向她。
“听起来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