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抚摸,本该是极具情欲的动作,但被此时的檐如岁做出来,却只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惶恐什么?不安什么?
是又担心她会死吗?
离清缘抬手捉住对方的手腕,很安静把那只被捉住的手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衣物隔绝了肌肤与肌肤之间的直接接触,但却隔绝不了心脏跳动声的传递。
那心跳声落入檐如岁的掌心中。
循着他的脉搏一路钻进他的四肢百骸,直抵尾椎骨间,如千万蝴蝶共振翅般,震得他整个人痒痒麻麻。
“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嘛?”离清缘笑起来,“我活着呢。”
他垂了垂眼,轻轻“嗯”了声。
脑海里的怨气值光屏闪了一下,檐如岁的怨气值降至了35%。
“小师妹。”
旖旎的氛围往往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如现在,离清缘眨一眨眼,刚想再说些什么来降低檐如岁的怨气值,就见厌拂满正单手抵着门框,笑盈盈看向他们,一开口便打破了两人间的情潮涌动。
“你说的那个遇到了麻烦的朋友,就是他吗?”厌拂满走到离清缘旁边,很自然地揽过她的肩膀。
他就以这样揽着离清缘肩膀的姿势,漫不经心问檐如岁:“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回师门,你有什么麻烦需要我们帮忙解决的?”
离清缘:“......”
苍天啊,大地啊,她怎么一时忘了厌拂满还在后面,他们不会现在就打起来吧?
厌拂满揽着她肩膀的力道很紧,禁锢的意味很浓,轻易挣脱不开,离清缘无奈,只能偏头去同他解释,说:“不是他。”
“我那个遇到了麻烦的朋友还在里面。”
厌拂满“噢”一声,问:“那他是谁?”
...这问题怎么回答?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厌拂满的小师妹,但檐如岁并不知道啊!
这个问题怎么答都怪怪的。
“另......另一”最终,离清缘斟酌了一下用词,“一个朋友。”
她说完这句话后,悄然给檐如岁使了个眼色。檐如岁不知道有没有读懂这个眼色,他抿着唇看他俩,眼神落在厌拂满揽着离清缘肩膀的那只手上,神情看起来有种阴沉沉的不高兴。
但最终,他冷哼了一声,没发作。
只是眼不见心不烦般转了个身,往里屋走去。
脑海里的怨气值光屏又闪了下。
离清缘眼睁睁看着檐如岁的怨气值又回升到了39%。
离清缘:“......”
檐如岁这一走,厌拂满便放开了按着她肩膀的手,也朝前往里屋走。离清缘深吸一口气,跟上他,她悄然抬脚,以一种“极不小心”的姿态,狠狠踩了对方曳落在地的雪白衣袂一下。
厌拂满回头看她。
离清缘“啊”了一声。
她张大嘴,神情震惊,语气有种假惺惺的抱歉:“师兄,师兄,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带你去溪边洗洗衣摆吧!”
“嗯?”
厌拂满又用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向她。他食指搭上大拇指轻捻了捻,手中瞬时掐出一个水系咒诀,盈出一片白光包裹住那片被离清缘踩脏的衣摆。
洁净如初。
他轻松地拍了拍手,笑容散漫,说:“没事,这样就行了,师妹你想再踩多少下都可以。”
离清缘:“。”
哦,原来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是看傻子的眼神啊。
*
进了里屋,檐蓝迦还在沉睡。但在场的除了霁归语和檐如岁外,还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看起来也才十七八,和这个时间线里的霁归语年纪相仿的少年郎。对方穿一身落拓青衫,眉目生得很秀,有种读人的雅致,和霁归语站在一起很登对。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霁归语口中的“小傅”了。
“这是谁?”离清缘扯了扯檐如岁的袖子,悄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