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贺云说,“我择床,刚睡习惯。”
轻飘飘一句话,像是窗外吹进的夜风,加速着沈确指尖的红点烧。
沈确冷哼一声,弹了弹烟灰:“也是,圣诞假快结束了,你该回英国了。”
贺云没说话,抬眼看着他。
沈确将烟头塞进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需要我送你吗?司玉经常走的这几条航线,我都有买。”
“不用。”贺云说,“拍摄结束,我和司玉一起回国。”
“你说什么?”
沈确追问的语气又沉又冷。
“我说,我会和司玉一起回国。”
“你还没有毕业。”
“学分够了,论可以回国写。”
“你怎么敢呐?”
沈确灭烟的动作有些粗暴,透明烟灰缸和玻璃桌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你在国外,就算过得清贫,也好歹有些朋友和关系。”沈确斜了他一眼,“你现在回国,是准备吃司玉软饭吗?”
见贺云不接话,沈确继续道:“你现在多大?20?好像都还差几天。吃软饭也不是这么个吃法。”
贺云朝前走了几步,拉开椅子,在沈确面前坐下。
看着面前神色无异,胸膛却在剧烈起伏的男人,贺云淡淡道:“司玉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男人绷紧的下颌,在听到这句「讨好」的话后,缓和几分。
他伸手摸向烟盒,只是还未等打开——
“比起让我「吃软饭」,他更介意我不在他身边。”
咔!
沈确手中的白色烟盒瞬间面目全非,浅棕色的烟草从他的指缝落下。
“贺云,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沈确松开烟盒,拳头却仍旧捏得死死的。
“在国外,我动不了你,但回国……”
他凑到贺云跟前:“你也不怕被我玩死。”
盛放满月的长窗里出现了沈确的侧脸。
用发胶固定好的背头发丝分明,高挺的鼻梁将光线阻拦,半张脸都陷入阴影中,锋利冰冷。
正如他此刻看向贺云的眼神。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会让司玉不开心的事情。”
贺云的侧脸紧随其后闯入长窗。
深邃的混血眉眼和长长鸦羽遮住了他眸中冷漠,只让人看见了他嘴角忽然浮现的浅浅笑意。
“毕竟,我刚刚没拆穿你,就是不想司玉见到你后不开心……”
贺云笑意更甚:“他好像,真的很讨厌你呢。”
“闭嘴。”
沈确抓住他领口,鼻翼翕动,呼吸急促。
“你以为你是谁?一条走了大运被司玉从路边捡到的狗,有什么资格揣测我和他的关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对他和司玉的关系评头论足。
七年,他们并肩走过了七年。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
“贺云。”贺云说,“我是贺云,是司玉的男朋友。”
沈确发白的指尖微微晃动,就在这片刻失神的功夫,他的手被贺云猛力拽开。
“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兴趣。”贺云站起身,“喜欢他的人那么多,你不过是其中一个。”
夜风涌入,吹得窗帘横杆上的风铃叮叮咚咚。
“就像你对我和司玉的关系一无所知一样,你真的了解司玉吗?”
沈确撑着扶手起身,双手插进西装长裤口袋。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眼中的司玉漂亮又迷人。
“尤其是当他用那双含情脉脉、又闪着光的眼睛望着你的时候,用撒娇语气对你说话的时候,用手指轻轻拉你衣角的时候……
“这会让你觉得拥有他是你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答应他的每一个要求,也都变得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