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末,新晋视后简蓶,在参加完庆功宴后坐着经纪人唐宜卉的车连夜往剧组赶。
夜露深重,远离了市区的衣香鬓影和灯红酒绿,在身体的极度疲乏下,情绪也变得低落起来,颇有种繁华后的寂寥。
对简蓶而言,拿了奖固然高兴,整整十一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荣耀加身,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那些不足为外人道只能自我消化的负面情绪,几度想放弃,都因为心有不甘强撑着,所幸一切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还有三百多公里,六点多能到,你累了就在车里睡会。”
说话的是经纪人唐宜卉,原本是司机开车,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吃错东西,下午开始上吐下泻去医院吊水,剧组那边进度实在太赶,催了好几次,简蓶不想导演为难,决定连夜赶回。
按简蓶的想法,自己跟唐宜卉都不擅长远途,平时出门有司机和助理接送,坐高铁更稳妥,但这几天因为电影节的原因,旅客爆满,临时没买到票,唐宜卉就决定自己来。反正简蓶的戏排在早上七点,自己按着导航走一路八十码一百码晃也能晃到。
简蓶早就困了,想着给唐宜卉提神才强忍着没睡,这会儿还真有点忍不下去。
她裹紧毯子在靠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嗡声道,“那我就睡了,你要是困就去服务区休息,不差这点时间。”
听到唐宜卉回了个“好”字,简蓶就迷迷糊糊的进了梦乡。
感觉过了很久,简蓶做了个噩梦,梦里有辆操作失灵的车撞上了保姆车,唐宜卉拼命打着方向盘也没能逃过,“砰”的一声强力碰撞,车子在高速上转了几圈,后面的车也跟着连环遭殃。
唐宜卉满头是血的倒在驾驶室,自己也因为向心力的原因重重甩向车窗,头部剧痛,五脏六腑也跟着翻滚起来,恍然听到了生命流逝的“滴答”声。
梦境太过真实,简蓶心有余悸地醒来,发现自己竟然不在车里,也不在医院,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着年代感的房间,心不由砰砰砰地剧烈跳动。
木质的窗户、泛黄的墙壁、刷着黄色油漆的过时家具和未经修饰的水泥地板。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这两个月都在拍邱导的古装悬疑剧《客中行》,还是两年前待过一个年代剧组,不过房间的布置差别还是挺大的。
“所以,不可能是在拍戏。”
简蓶顿时有种不太美妙的感觉,抬手掀被子准备一探究竟,却被一只肥硕的手掌吓到差点原地跌回去,再抬起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白面馒头。
要知道她的手可是出了名的好看,被粉丝誉为最有古典美的纤纤玉手,具象化的“柔荑”,而眼前这个……
窗口角落有面穿衣镜,简蓶迅速下床奔过去,只见镜面上出现了一张极度糟糕且陌生的面孔。
面部肿胀,五官拥挤,头发毛躁干枯,一身土黄色的棉质睡衣皱巴巴的裹在肥胖的躯体上。腰间的赘肉层层叠加,仿佛带了个隐形游泳圈。
作为一个常年保持魔鬼身材的女明星,这种形象简直堪比世界末日,比恐怖片还惊悚百倍。
“别慌,只是做梦而已,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简蓶鸵鸟般闭上眼却自我安慰失败,抬手狠狠在脸上掐了一把,白胖的圆盘立时变形,松开后留下了道深色的红印和清晰的痛感。
预料中的转场没有出现,只有自己跟镜子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难道是因为车祸的原因?”
困惑中,简蓶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墙上挂着一叠彩纸,黑色的花体“1996”赫然清晰印在纸面上。
她转身走过去,发现自己没有烟花,墙上挂着的正是1996年的日历。
“这是什么恶作剧吗,现在连整蛊都要做这么细节?”
但她心里知道,即便整个房间可以造假,但身体是造不了假的,谁能让她一觉醒来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