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圣玛利亚疗养院,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翻看着手中的照片,柔顺且长的发丝稳稳的束在脑后,皮肤很白,是那种不见天日的 苍白,脸颊瘦长,浓眉斜飞入鬓,眼瞳的颜色略浅,鼻梁高挺,这无疑是个俊美且很有艺术气息的男人。
男人曾经常出现的各类报纸、新闻中,这张混血基因的脸无数港城人都认识——秦家大少,秦念!
苍白修长的手指落在照片上,细细的摩擦着照片上的人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辨不清思绪。
他身后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青年,是鲸鱼私家侦探社的对接成员,佘隆。曾任职于八卦报社,以的敢拍敢写出名,得罪了人,不得不转行。
佘隆观察了下周围,低声道:“暂时没查到李兆燊有其他动向,还是在内地经营一个小破公司。”
“嗯。”秦念依旧看着照片,没给佘隆半点情绪反应。
佘隆见秦念的眼神没离开过照片,以为又有活做了 ,秦大少有钱,出手大方,他可是很愿意为秦大少效力的,兴致勃勃道:“他是谁?需要去查吗?”
秦念掀起眼皮,嗤笑一声,“不用,你还没资格查他。”
佘隆不以为意,“就没有我佘隆不敢拍、不敢查的。”
刚说完,就听到秦念冰冷得像毒蛇的声音,“谁敢动他,我就宰了谁。他可是我的小玫瑰,独一无二的另一半。”
佘隆打了个哆嗦,“不查、不查。”疯子就是疯子,疯子犯事可是很容易逃脱刑法责任的。他不由得为照片上的人感到惋惜,被疯子盯上可不是好事。
……
许知南做梦了 ,他是个旁观者,灯光璀璨的大厅,浪漫的音乐,各界政商人士皆坐在此,看着两位新人牵手走上台前,两人皆着白西装,新郎中的一位是李兆燊,另一位的面目模糊不清。两人相对执手而立,牧师宣读誓词。
‘李兆燊先生,你愿意与秦念先生结为爱侣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贫穷、疾病、困难、痛苦,或是富有、健康、快乐、幸福,你都愿意对秦念先生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爱他,护他?’
他听到李兆燊的声音,‘愿意’二字像利剑一样刺痛心扉,恍惚间看到自己心在流血。
情景一转,那个面目模糊不清的人拿着一把刀,缓缓向他逼近,“你抢走了他,他是我的爱人。”
他大声反驳,“不,我没有。”
“你有,你是个小偷、盗窃者,你窃取了我的人生。”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盗窃你的人生。”
“罪犯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他不知如何反驳了,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像落入无边无际的深海 ,没有光,没有氧气,快要溺毙其中。他想说自己不是盗窃者,爱情本就不是公平的,他是正当争取得来的。但心中的负罪感也在加深,他就是导致时空错乱的那只‘蝴蝶’,从未想过秦念会疯了。
许知南从无边无际的绝望中醒来,浑身大汗,昏暗的灯光下,李兆燊正垂头看着他。
“做噩梦了?” 宽大的手掌抚摸着许知南的脸颊,声音低沉且温柔。
人一清醒,那种愧疚感和心痛感全都消失,许知南是理智的,有大部分人该有的毛病,利己!
他以为秦念和当初中学校跳楼的女生一样,在他生活里掀不起波澜,梦也只是梦。但他没预料到以后,有一半的惊涛骇浪都是秦念掀起的。
“可以陪我喝一杯吗?”许知南坐起身,擦干眼泪,穿上睡袍往楼下走去,酒窖在地下一层。
李兆燊也起身穿上睡袍,拄着手杖跟过去,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他听到许知南做梦喊的人——秦念。
乘坐电梯往下,智能家居识别人影,自动打开地下室的灯光, 洒金的墙壁上挂着名人油画,长长的走廊上铺着地毯,踩上去没有一丝声音。
“怎么想喝酒了?”
“梦醒睡不着,想喝一杯。”许知南垂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