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药啊,同一种药给不同人喝就会有不同的反应,此人约莫就是与此药相克,所以才这样的。”
宋宁双唇微抿,淡淡扫了一眼说药相克之人,二人对视下,那人立刻心虚掩了声去。
妇人抱着男子不撒手,她忽然指着宋宁面目狰狞:“是你,是你害了我当家的!”
说着,就朝宋宁扑去。
宋宁怎可让其近身,躲过对方抓来的手,冷道:“若不想他真的死了,你最好先放手。”
妇人却不听,见抓不到宋宁,复又抱起男子哭喊,一声高过一声,惹得围观者越来越多。
这时跑去医棚请人的陈菲也匆匆回了来,宋宁见她独自折回,不禁问:“人呢?”
跑的气喘嘘嘘的陈菲满目焦急的摇摇头:“她们说她们只医女子,不治外男,都不愿意过来!”
宋宁皱眉,这才想起这些日子来学院医棚前确实只有妇女儿童排队,并无男子。
跟着宋宁一组的少女面对这突来的变故,显然都是第一次经历,一想到自己熬煮的药可能喝死人,内心不免忐忑不安。唯一站在前面的宋宁是此组负责之人,亦是她们主心骨,纷纷目光希冀的盯着她,愿对方能想出个万全的办法。
然宋宁也有些拿不准,毕竟她又不通医理,实在看不出男子究竟为何出现这种症状,但时间不容耽搁,就在她准备唤人去内城抓个大夫的时候,忽而目光落在了那个三岁男童身上,当即就止住了想法。
妇人依旧抱着男子痛哭,如雷震耳,时不时的还会对宋宁口出一些腌臜之语,难以入耳。
宋宁却不急着找大夫了,她兀自走到一边搬了把椅子,在众人诧异中将椅子“铛”的一声落在妇人对面,悠悠坐下。
这引得哭天喊地的妇人一顿,后又加大了声量:“大家快来看啊!此女害人不说,还敢这般有恃无恐!”
“不过就是仗着命好,便视我等命如草芥!”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若我当家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我就是豁了命去也饶不得你!”
“就算...就算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妇人越发激动,口中吐沫横飞,宋宁却丝毫不为所动,她扫了一眼脸色越发青紫的男人,只道:“凡事要知适可而止,你若再这般闹下去,你这当家的今日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妇人闹得正是起劲,一听此话果真一梗。她看了一眼男人,将目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压下,仇视宋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也不等宋宁回答,却又撒起泼来,腾出一手拍不住打地面撒泼道:“唉哟!来人啊!谁来救救我们娘儿母子啊!这天杀的恶人,竟真要害死我当家的不成!”
人群中有人此时出声:“还是先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这么闹下去别真出了人命!”
“是啊,这位娘子,不找个大夫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在冤枉你呢!”
“就是,这人说不定本身就患有恶疾,别是想讹上你。”
也有人觉得宋宁此时甚为冷漠了一些,不免私下对其指指点点。
妇人见大家对宋宁开始生出不满,又生了几分勇气,冲着她叫嚷道:“你给大家喝的什么药你心知肚明,今日是我当家的倒霉,来日就不知该轮到谁了!”
这话陈菲先听不下去了,想到这些日子来大家不辞辛劳的为众多灾民忙碌,虽从没想过从这些人里得到什么,但起码不该是现在这般被倒打一耙,没的叫人寒心。
“你这妇人怎的说话,如今尚不知你夫君因何病倒,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又有一学子站出气愤道:“是啊!我们用的药都是大夫那得来的正经方子!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了味儿!”
“你且说清楚,我们这药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委屈下,众人先前的惶恐也被驱散了几分,她们不再退缩于身后,纷纷来到宋宁身边一副要跟妇人决战到底的架势。
妇人观此,不但没被震慑主反而闹得愈发凶狠起来。
“看到没!大家看到没!她们就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欺负我娘儿母子!”
“当家的你快醒醒,亏你先才还夸这些小娘皮仁善!”
“倒不知各个长了一张吃人的嘴!”
“这不是欺负我们,还是什么!”
面对这种撒泼打诨的妇人,若论骂人,众少女怎会是其对手,三言两语还没怎么着,学子们脸色已通红一片,除了憋屈还是憋屈。
宋宁看不下去了,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她则朝那孩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