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灯光有些昏暗。一个男人穿上大衣,拿起拐杖,拉开门欲出去。
“外面雨下的很大,你可以睡在休息室”年轻的老板娘搭腔说。
男人扶着门定了一会说,“家里有人还在等我”说完男人就竖起衣领裹着大衣匆匆的跑了出去。
“你忘记带伞了……”
男人身后是老板娘大声的呼喊,但是男人并不为所动依旧在雨里快步的行走着,这条路他太熟悉了他已经反反复复走过十年的时间。甚至从这到家的距离他都能精确到多少步……
路上一双沉稳的脚步踏着路面的水渍,裤脚上都荡漾起一圈圈水痕。十字路口男人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行人的脚步声。路边长满了梧桐树,雨滴与街灯交织在一起迷蒙浑沌。夜色正浓,繁华中带着颓废,路上的人永远是这么多,寻欢作乐者,步履匆忙者,从来不会消匿,……随着人群涌动男人也迈出了脚步,拐杖碰撞石板路并在雨水的贴敷下发出哒哒的闷响声。
反复的拐了几个弯道又跨过几个十字路口,男人停在一座爬满藤木的老式小公寓前。公寓地处繁华,四周已被密密麻麻的高层办公楼所包围。十年前这里商业气息还很淡,男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买下这的房子。
男人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门,收起拐杖,脱下外套黑暗里直奔浴室,将自己冰冷的身子一点点的让热水浸暖。屋内依旧一片黑暗,他没有开灯的习惯,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年……
即使是白日这里也是阴暗不堪,日光都被挡在了高楼之外。
房内狭小而简单,一室一厅一卫。
男人从浴室里出来,窝在沙发上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然后含在唇间,这是他的习惯,一个持续了十年的习惯。雨还在下,夜晚显得格外的静谧。
卧室里男人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比黑夜还浓的眼睛。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发黄的照片放在唇间淡淡的一吻,把照片贴在胸口上,便拉上被子沉沉睡去……偶尔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已被打湿,这时候男人会再点一支烟,直到内心平稳。
他知道梦里,那个身影已经逐渐模糊不清,记忆太遥远,遥远的他都快记不起……他把那个人又弄丢了。
凌晨,空气有些冰冷,男人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长期的吸烟已经让他患有了轻微的咽喉炎,时常在夜间咳嗽难以抑制。
*
哐啷……办公室里传出一阵阵摔打声。
办公室内站着一排西装革履的人,他们正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视线正好对上一双擦的蹭亮来回走动的皮鞋。
哗啦,一叠件撒在了这排人前面。
“上个月就下达任务,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搞定?如果你们没有这个能力,现在!可以!立马!走人!”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背传来,让人感觉浑身颤栗。
还是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四周安静的让人不想再待一秒。
“季总……这个是有原因,因为那块工地除了那座公寓其它的地方都已经竣工了”一个人怯弱的说。
“嗯?”
“因为那座公寓没什么人住,很老了,住户都已经找不到了,只有那么两三家还在住……”。
“既然没人住就给我砸了!”。
“可是里面……里面还有……还有人”。
“算了,改天我亲自去看一下,一群饭桶!”男人靠在椅子上手一挥那些人便迅速的消失了。
“小威威,改天我陪你去”季辰看了看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又说,“晚上,要不要出去玩一下?酒吧就又新来……”
还没等季辰说完男人降低声音说“以后不要再提这些,晚上安排一下我要和小羽去吃晚饭”。
“哎?小威威!你每天晚上都陪他啊,你得有自己的生活啊,你不能这样!跟我去吧……”季辰不死心继续说。
男人按了一个按钮说,“保安……”。
“哎?季威扬!你真是……你就禁欲而死吧!”季辰说完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自与萧毅分别后,季威扬便不再笑,脾气变的怪异不可捉摸,冷冽的眼神能让你瞬间冰冻不敢再看第二眼。
从公司出来后,季威扬便开车直接去了墓地。十年如一日从不间隔,每天清晨和傍晚,他总是会去墓地静静的待一会。或者失眠的夜他也会到这里来……
不管时间过去多么长久,他总是难以忘怀这个动摇他内心的男人。不管季辰带什么样的美色他都无法被吸引,有时候他会希望自己薄情一点,这样至少可以过的幸福一些……
在小羽十二岁的时候,他去美国把他接了回来。当他再次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时他知道他这辈子都别想逃出那个人的掌控,仿若心脏被那人紧紧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