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铎快要见到s的时候,林周贺终于愿意给他取下手铐。沈铎身上的疑点很多,但是没有证据也一样什么都做不了。林周贺表现的太明显了,以至于沈铎就算是在医院的时候也明显对他抱有戒心,剩下的也只能交给s判断了。
s如沈铎想象的那样是个精干结实的中年人,只是他没想到,这张脸会这么熟悉。
“我是林友郁,‘东风计划’的主负责人。”s黑白分明的两只眼睛紧盯着他,他没有向沈铎提问,却已经开始衡量起他灵魂的重量了。
林友郁坐在桌子的对面和他说了大概两个小时。但是沈铎出来后却对他说的话什么印象都没有,那些只是过场,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自我介绍和情况介绍,他还沉浸在林友郁就是s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之中。
难怪在敏州的时候,他的一切行动都那么顺利。
即使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他也无时无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就像卡佩住院的那个晚上第二天就收到了林友郁的慰问吗?
他知道的东西绝对比任何人能想象到的都多。
只是沈铎无法想象,林友郁在那个世界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还能保持当年的初心态度。
只单从意志力来说,林友郁就已经赢了。一个人最宝贵的,不就是顽强不屈的精神吗?对于这种人,沈铎有自知之明,他根本对抗不了。
第一次和s的会面就这样板板正正的结束了,全程他都没有向沈铎提问过一个问题,却已经留给了沈铎一后背的冷汗。
林友郁的经验明显要比林周贺丰富得多,可他给沈铎的感觉又和祁应给沈铎的感觉不太一样,林友郁和祁应对他都算得上温和,可林友郁的温和始终带着一股锋芒,或者说尖锐感。这份感觉太过明显,以至于沈铎已经吃了药躺在床上时还惴惴不安地在思考这件事。
难道真的是他脑子进水了吗?沈铎只觉得自己处境越发艰难而他对此毫无对策。
是直接坦白他的过错呢?还是继续以一个受害者的姿态博取同情和理解?
又是这种二选一的问题……
虽然现在的他不愿意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可他还是承认自己不可能对他完全不在意。哪怕是听到泽费罗斯的死讯也好,他甚至会为此笑出来,他做不到对他毫无感觉。
他这种想法看起来就像是在意气用事或者发脾气一样,可沈铎不得不承认泽费罗斯在他身上弄出的伤几乎挖走了他的全部快乐,他把他自己建立起来的美好一扫而空,简直像个入室抢劫的强盗一样,虽然这家门是沈铎自己开的。
但无论如何,沈铎不想就此打住,他一步步走到今天虽说是他自己的选择,可也有说不出的无奈。也许去年的时候他可能还会犹豫这个问题,但现在的他已经不一样了,他想知道最后的结局,哪怕只是个垫脚石他也要知道。
如果他现在就向林友郁坦白,他还有机会继续参与吗?可如果只是在禁闭室里得知泽费罗斯的死讯,这样又有什么意思。但倘若他不诚实一些,不就是放弃了自己最后的机会吗?而且,林友郁会相信一个别有二心的同志吗?他依旧没有可能成为他们的伙伴。
如果他是林友郁,沈铎觉得自己会采取最保守的方法——直接把他控制起来。
可他们在犹豫什么呢?最大的问题不过就是没有证据,就像对整个卡佩家族一样,他们只是怀疑,只是推测,什么证据都没有。
沈铎突然想到了那个,虽然泽费罗斯已经知道了,可他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完。人已经死了又怎样?留下的事情不还是一样没有处理吗?
安眠药的药效开始发作,沈铎很快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在林友郁这里似乎没有人管他,以至于他一睡就是这么久。
沈铎扶着头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夜间盗汗让他起床后身上很不舒坦,他梦到了泽费罗斯。
门外传来三声轻响,沈铎理了理衣服让林友郁进来。
他可来的真巧。
林友郁带着一个餐盘进来,餐盘上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黑米粥还有一碟素馅水饺。
“小林说你的伤还没好全,让我给你准备点清淡的,你就将就一下吧。”林友郁进来把餐盘放在桌子上,沈铎下床来到桌子边,说实话他对这样的林友郁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感觉尴尬。
“介意我和你一起用早餐吗?”林友郁让沈铎先坐下,替他把食物和餐具摆好。
“您随意。”林友郁没有动筷子,沈铎也没有先动,他只是看着林友郁忙活。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看你气色不太好,是水土不服吗?”林友郁把醋碟放在沈铎面前。
“没有,敏州离营港不算太远。我只是做了噩梦。”沈铎没什么胃口,只是用勺子来回缓慢地搅拌着热粥。
“什么噩梦?和泽费罗斯有关吗?”林友郁尝了一口粥,又加了好几勺白砂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似乎只是无心问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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