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做贼的经验,纵使回家轻手轻脚,还是被老妈抓了个现行。
没等我说话,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现在有本事,也不瞅瞅现在几点,脸上还一块儿青,这是跟人打架还打输了?真给家里长脸!”
我低估了老妈的愤怒指数,本想糊弄过去,却被她拎着赶到家门口,指着屋外说:“你干脆别回来,睡大街多方便!”
知母莫如儿,我晓得她向来刀子嘴豆腐心,于是故意卖惨:“没打架,我这是打篮球撞的,你看这儿,可疼了。”
我爸穿着睡衣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块儿白毛巾:“哟,还挺会撒娇,赶快侧过来给我看看。”
说罢把毛巾递给我,温温的,湿湿的。
“嘿嘿,”他指给我妈看,“还真青一块儿。”
我妈狠狠瞪了他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多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望着门口哀求:“妈,我明天还得上课呢……”
“你还知道要上课,下次再这个点回来,就直接给我住学校,省的看见你心烦!”
“哎呀,这大半夜的,别叨扰邻居,进家说。”
我爸又扮演和事儿佬,对我拼命使眼色。
我妈不为所动:“全是你惯的!”
应对眼前的这种局面,我和老爸简直不要太有经验,这个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
老妈向来牙尖嘴利,你说一句她能顶三句,不管你有没有理,反正最后绝对是她有理。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战术很重要,避其锋锐,权且忍让,让她无话可说,此乃太极的真谛。
空气霎时凝固,我们三人之间保持着诡异的宁静。
我缓缓抬头朝老妈卖笑,又对老爸歪歪嘴,于是我们三人都没忍住笑。
“进来吧,敢有下次非得把你腿打折。”
“嘿嘿嘿,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我妈又转过来对我说:“赶紧去洗澡。”
我心不甘情不愿,打球出的汗早已干透,臭味儿都凝聚在衣服里,我应该还是香香的,洗澡有何意义?这么无懈可击的理论,为什么就没有人明白。我正在卧室擦头发,客厅里电话铃声大作。
谁这个点还打电话?
我正纳闷,只听老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鑫鑫,赶快来接,今晚没停过。”
我接过电话,心里好没底,因为老爸的眼神让我发毛。
于是试探的问了一声:“喂?”
那边水银泻地般的说道:“佟雷,老娘整晚给你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西天取经都没有你这么晚的!”
这个声音我不要太熟,除了夏雨还能是谁?
老爸识趣的扭头便走,走时的笑容耐人寻味。
我斜躺在沙发上,对夏雨说:“你是如何晓得我家电话的?”
“你猜?”
她刚才的语调明明特着急特生气,这会儿却很找打。
于是我说:“咱们能不能别总是这个老套的开场。”
“本姑娘想知道的事儿,什么不是信手拈来。”
电话那头,她保准儿是洋洋自得的样子。
“你肯定是关心我……的肚子。”
我说完又觉后悔,感觉最后那三个字真碍眼。
“你的演技实在拙劣,怎么瞒得过本姑娘的法眼。”
“破绽在哪?”
“既然肚子疼,你捂着胸口干嘛!”
“嗯……转移性腹痛!”
狡辩之词连自己都不信。
“你怎么不转移到脸上。”
嘲讽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我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不。
“那么你现在……”我欲言又止。
“在床上。”
“卧室就有电话,你家真高级。”
“那你……”
“沙发上。”
她笑了,声音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