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惜欢靠着墙,虚弱地抬起头看着慕容珩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慕容珩:“驻守漠北的将军,姓杨!你知道为什么杨老爷不让杨景年入狱,而是让你进来?因为杨景年,根本就不是杨老爷亲生的。”
惜欢:“你在胡说什么?你这是污蔑郑氏不贞?”惜欢试探他。
慕容珩轻蔑一笑:“杨惜欢,你真的很可怜。杨景年的亲生父亲是杨振!你的父亲杨盛有个哥哥叫杨振!而杨振就是驻守漠北的将军!”
惜欢一把推开他:“你胡说,杨景年是我哥哥,你胡说!”惜欢不敢相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杨惜欢死前的遗言就是她的命运,想到这,惜欢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慕容珩继续说:“这是郑氏的贴身嬷嬷说的,郑氏去世后,杨老爷把赵嬷嬷送到江南,以为再无人得知,却不知还是被人查到了。杨振与郑氏两情相悦,两人就要结婚,不幸的是杨振去打仗的时候,失踪了,传来了死亡的噩耗。此时郑氏已经怀有身孕,杨盛不得已娶了郑氏,留下了哥哥的遗孤,也就是说两人只是表面夫妻。至于你父亲为何不与杨将军联系,这就无从得知了。”
惜欢警惕地看着他:“你找到杨振了?”
慕容珩:“杨振已经被陛下召回,不日抵达京城,如今太子已被废黜,皇后因无贤被禁足,后宫如今是我的母妃孙贵妃管理,杨振将军归顺于我,你说太子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惜欢:“那又与我何干?你把我关着又是为了什么?”
慕容珩深深看了惜欢一眼:“杨家的女儿,只能嫁给我。”
惜欢:“所以我和我的妹妹,有一人必须死。慕容珩,你当真歹毒。”
慕容珩:“我说过,杨家会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
惜欢:“虚伪!我想见爹爹一面,你可帮我?”
慕容珩:“好啊,让你看看你的爹爹是如何选择的。”
慕容珩出去了,牢门被关闭,不一会有人送了干净的水和食物过来,惜欢吃了下去,她想活命。
现在是白天,牢里的小窗有光透过来,忽然听到脚步声,惜欢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和父亲有三分相似。
惜欢:“您是杨振?我的大伯?”惜欢给杨振行礼。
杨振:“不错,我就是杨振,五皇子把你关在这里,你可知道他的选择?”
惜欢跪下:“惜欢求您,让我离开,我将永不回来,永远不再出现。”说完朝着杨振磕头。
杨振沉思着:“好!你如此选择,也是对杨家好。我会让人拿假死药给你,你吃了便跟真死一样,这是西域密药,无人能识破。”杨振看了惜欢一会,又问:“当年郑氏亡故,留给你一个玉佩,你可还留着?”
原来那个白玉玉佩是郑氏遗物。
惜欢:“一直留着,小心放好。”
杨振:“那玉佩你便带着吧,日后有事,凭它作为信物联系。”
惜欢知道,杨振是帮她的,于是道谢:“多谢大伯!”
杨振:“你要记住,如今太子倒台,皇帝身体欠安,天下已经有一半是慕容珩的,若想让杨家平安,你知道该怎么做。”
杨振是将军,不怒自威,气场强大,惜欢压下心里的害怕:“多谢大伯提醒,惜欢定紧记于心!”
杨振点点头,离开了,惜欢没有等来杨老爷。
第二日,有人给了惜欢一个小药瓶,惜欢知道这是假死药。
她在等杨老爷,等她的父亲来给他一个交代。
惜欢入狱已经好几天了,杨老爷没有来看自己一眼,不知是慕容珩所为,还是……
惜欢想问问,杨老爷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隐瞒杨盛的存在,还有杨景年的身世,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生骨肉……
泪水滑落在她的脸颊,也许这就是慕容珩所说的,父亲的选择。
惜欢一仰头,吃下假死药,她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死”了,心也死了!她倒了下去……
“我已预见未来,唯有离开。”
杨惜欢的遗言,说的可是今日?
狱中传来惜欢死亡的消息,杨夫人大哭着,悲痛万分:“我的女儿啊,我的惜欢,你怎么就离开了阿娘,你让我该怎么办?”
惜乐在一旁安慰杨夫人,但是也哭得稀里哗啦,她也不愿相信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姐姐,你怎么就走了,几天前还好好的,如今就狠心丢下我和阿娘……”
杨景年站在一旁抹泪:“都是我的错,如果是我去,惜欢妹妹就不会死了,都怪我太无能了。”
杨老爷心情沉重,红着眼去接回女儿的尸骨,掀开白布,看见惜欢惨白的脸,在狱中待了几日越发消瘦。杨夫人看了受不住昏厥了过去,杨府挂上了白布办丧事。
杨振说:“惜欢是为了杨家而死,是忠烈,我亲自给她操办葬礼。”
杨老爷点点头,同意了。
葬礼举行了一天,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出殡了,杨盛说这是西域的风俗,能让死者早登极乐,下次投胎不再受前世的苦难。当然了,他是瞎编的,但也不完全是编的。
等消息传到慕容珩那里,惜欢已经入土为安了,他找了杨景年,喝了一宿的酒,两人都醉了。
慕容珩:“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我还说要保护她,明明是我亲手把她送进牢房的……”
杨景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听不到慕容珩说的话,不知道慕容珩对于惜欢的死也会难过。
慕容珩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太阳升起来了,有些刺眼,他拿手挡住阳光,不知不觉走到惜欢院子前,他看到拐角处有个背影很像她,想追过去又跌倒在地上,他站起来,看着如今冷冷清清的院子,想着物是人非,摸着自己的心问,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他不知道,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惜欢从杨府侧门走出去,上了马车,摘下黑色斗篷的帽子,她刚刚悄悄潜进去拿走了暗格里面的东西,玉佩,还有那张杨惜欢的遗言,和一些银票。
马车出城了,往江南的方向驶去,她现在已经不是杨惜欢了,天下再也没有杨二小姐,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