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珑陵道:“宣奉。”
宣奉?难不成是亲生父亲,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檀风当即会意,她点点头:“也有这个可能。宣奉纵横南方江湖这么多年,心里是怎么想的,手上是怎么做的,我们不能用揣测寻常父亲的方式揣测他。”
玉生香叹道:“只可惜现在云归鸿死了。要是他没死,审问一下,就问出来了。”
檀风叹道:“幸亏云归鸿死了,否则,他再写出十本二十本邪功,江湖上就不成样子了。”
玉生香觉得心里有些痛楚:“是啊,阿姐她拼了命,就是不想让云归鸿再跑去祸害江湖。原本,她是可以跑的……”
景骁天倒满一杯酒,忽然洒在地上,望着天空朗声道:“阿琼,你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找出凶手。给你报了这个仇!”
肘子伸出粉舌头要来舔酒,被景骁天提起它命运的后颈皮:“你不能喝,这是给你阿琼姐姐的。”
檀风道:“在烛螭派,若说宣琅琊、宣奉有嫌疑,那阿琼的祖母,宣老夫人也有嫌疑。”
温珑陵一抬眸:“为什么这么说?”
檀风和宣琼琚认识有六年之久,她二人关系最为亲密,有关宣琼琚的事,自然她知道很多。檀风轻声道:“阿琼的祖父祖母,夫妻情深。她祖父修炼了《亢龙有悔》,夫妻两人朝夕相处,她祖母有很大的几率知道死穴紫宫穴。”
玉生香忽然想到,从小到大,因为宣老夫人总是拿宣琼琚和自己比,所以宣琼琚和她祖母的关系不是很好。
檀风续道:“也许宣老夫人不是故意的,她倒是没什么理由去害自己的亲孙女。但是她有可能偶然透露出去了。不过,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现在琼琚死了。如果是她的错,她一定会察觉到。”
温珑陵沉声道:“眼下,我们有三个怀疑的人:宣琅琊、宣宗主、宣老夫人。”
景骁天道:“要怎么从这三个人里,找出真正的凶手呢?”
檀风拢了拢深紫圆月家袍的袖子,她道:“那就需要咱们各显神通,明察暗访了。”
深紫圆月家袍的紫川派嫡系女子的家袍,檀风是百里宗主的义女,也被破格赏赐下这种家袍。可见,檀风在紫川派十分得百里宗主器重。
景骁天道:“哎,我有个法子,不如咱们潜入烛螭派看一看,究竟是谁做的,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温珑陵蹙蹙眉:“这太冒险了。”
檀风也道:“不妥,一旦被烛螭派抓住了,轻则在江湖上混不下去,重则被暗杀。”
那些不招惹烛螭派的小门派都被灭了,要是敢主动招惹烛螭派,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玉生香灵光一闪,道:“平时不能去烛螭派,不如,咱们在阿姐的七七之期去?”
为了使灵魂安详,但凡江湖世家死了人,都要停尸七七四十九日,再下葬。
温珑陵点了点头:“在七七那天去,虽然也很冒险,但是比往日要安全得多。阿琼下葬这一天,为了避免冲撞大小姐的魂灵,烛螭派的弟子们、门客们都要离开,让阿琼和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这样一来,七七那天,烛螭派的守卫就没有那么周全了。甚至,没有弟子在烛螭派巡逻。更容易瞒天过海。
玉生香继续提议道:“所以,不如就七七这天去吧?咱们去一探究竟。”
檀风沉思道:“七七那天,阿琼就要下葬了。她的亲人们,包括宣琅琊、宣宗主、宣老夫人都要和她作别。我们可以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玉生香点点头:“如果是她的家人和她说话,害死她的,要么愧疚忏悔,要么沾沾自喜,反正态度肯定和往日不同,咱们只要观察他们的态度。”
景骁天问道:“距离阿琼的七七,还有多少天?”
温珑陵沉吟片刻,道:“还有五日。”
景骁天点点头:“在这五日里,我们要制定一出精密的计划。”
此时此刻,玉生香看着荒寒的月亮,心里一时千滋百味。
说实话,这些年来,因为宣琅琊玷污她、宣奉灭泽云派,一桩桩一件件的肮脏事,玉生香心里十分怨恨烛螭派。
她没有着手报复宣琅琊,报复烛螭派,是因为顾及着她和阿姐的关系,因为她珍惜这段友谊,不想让阿姐脸上难看。
现在,阿姐都死了,还极有可能是被烛螭派里的人弄死的,她自然什么都不用顾及了。
檀风来到鲤州城后,小姐妹阿香在鲤州城里有院子,她当然不用去住客栈。
第二天,天空泛起一片蒙蒙白雾,玉生香和檀风坐在炉子前,一边烤栗子吃,一边聊天。
玉生香用火筷子把栗子夹出来,轻声说:“阿姐走了,我也没有办法。你,我,阿亭,咱们三个都要好好的。”
檀风轻轻一笑:“嗯,咱们三个要是不好好儿的,她走也走得不放心。”
玉生香声音怅惘:“她才二十四岁啊,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呢。”
檀风听着火栗子在炉里灼烧的声音,心中一阵喟叹。阿琼一走,都没有人在她耳边念叨着,要她放下童年阴影,尝试和少宗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