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序桉有些慌张:“怎么会这样。”
“天神之力,我们对抗不了,如今,只能靠他自己。”羡和坐在榻边的木椅上,眉宇之间似有深深的忧愁。
闻言,序桉也没办法,只得坐在一旁,等着时谨醒来。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久,羡和开口问道:“代价是什么?”
“什么?”序桉被她问得一头雾水。
“脱下神袍的代价是什么?你是他的好友,你知道吗?”羡和问
序桉瞧着羡和一脸认真的模样,极其纠结,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可是他这个性子,要他藏住什么秘密也着实难受。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妥协了:“时谨跟我说,他的神力会随着这个身体的衰老慢慢消散,最终像个普通人一样死去。”
“也就是说,他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是吗?”羡和声音轻微颤抖
序桉点头。
“还有多少时间?”她又问
“六七百年左右。”序桉答道
闻言,羡和也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就这样守在时谨的榻边,不知不觉,一夜无眠,清晨的几声鸟鸣拉回了他们的思绪,天亮了。
只见心莲缺了一瓣,慢慢回到时谨的体内。
羡和看着这副情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宇之间尽是哀愁。见时谨将醒,她迅速敛起情绪。
时谨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旁的二人,有些诧异:“你们,一个晚上都在这儿?”
序桉点头,并对着时谨做了几个怪异的表情,应该在告诉他羡和知晓了他的身份。
“我……”时谨刚想说什么,就被羡和打断
“你的身体……”
“无碍,”时谨道,“伤不到我。”
闻言,序桉这才放下心来。
羡和道:“神君您先好好休息,我和序桉去做早饭。”
说着羡和拉着序桉不由分说地就朝屋外走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序桉随着羡和一路来到院外:“怎么了?”
羡和道:“你应该瞧见了,昨夜一遭,时谨上神的心莲缺了一瓣。”
“那又如何?”序桉不解
“若我没猜错,心莲是上神续命的关键,若心莲消失,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羡和道
序桉突然想到什么:“是了,我这脑子,时谨跟我说过,这心莲是韫礼上神陨落前全部神力所化。”
“我有法子可以补救心莲的缺失。”羡和道
序桉瞬间严肃起来,忙追问:“请神女赐教。”
“昆仑虚,悬圃,西王母。”羡和道
序桉惊诧:“又是这个传说。”
“是的,西王母本是创世神,应和其他神一样退隐陨落,但是她没有,反而一直安居昆仑虚。若传说是真的,她就是成功地破解了天道。”羡和补充道
序桉道:“可是你也说了,这可是传说。也就是说,可能没有昆仑虚,没有悬圃,西王母可能早已陨落。毕竟万万年来,没有一人去过昆仑虚,见到过西王母。”
“但,若是是真的呢?”羡和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
序桉沉默良久:“是啊,总比看着他的时间一点一点耗尽强。”
“但是,我了解他,他不会愿意的。他若是想永生,大可安安心心地做时谨上神,而不是堕落成魔。”序桉补充道。
闻言,羡和也沉默了,她知道,序桉说的没错,就算真有破解天道之法,大抵时谨也是不愿意的。他或许,早就厌烦这没有尽头的时间和生命,或许,早对这个世间没有眷恋了。
千万年来,时谨看着他的朋友一个个因为保护三界而陨落、因为被遗忘而陨落,因为被天道遗弃而陨落,在那个高高在上孤独清冷的九重天,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老朋友,从悲伤到麻木。他看着因为仙、魔、人各种各样的贪恋而起的战火,因为欲念而挑起的差点毁灭三界的一场又一场纷争,直至脱离他们的控制,无法收场,这个时候,他们就开始祈求神明,要求神履行庇佑三界的职责,为他们解决危难。然后到太平年间,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忘记神,供奉越来越少,神力也越来越弱,直到下一场争端,或者被遗忘,或者被天道遗弃,周而复始,耗尽最后一丝神力而陨落。
都说天道无情,可这人不是更无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