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秦晗把所有的档案件都收起来,玉生香看他的眼神,发现他眼神里透着心如死灰。
玉生香:“怎么了?师兄?”
“别找了。”秦晗道,“就算找出了证据,也未必有用,别找了,我再去跟宣二公子交涉一下吧。”
玉生香拦住他道:“你别去找他,他诬陷咱们,他没有人性。你去了,他侮辱你,怎么办?”
秦晗苦笑道:“他要是侮辱侮辱我,气消了,放过泽云派,这岂不是桩好买卖?玉师妹,师兄走了,你看好外门的师弟们,让他们别乱跑。”
说完,秦晗就带着秦纾和另外几个内门弟子走了,玉生香看着窗外暗淡的天空,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晗师兄说得对,就算找出证据,也未必有用。
因为世人总是屈从于强大的一方,强大的一方说什么都是对的。
世人根本不在意真相是什么。
玉生香走着走着,走到了半山腰,看到外门弟子住的错落有致的小屋子。
忽然,她看到了唐蕊的身影,唐蕊神态风尘仆仆,仿佛在四处收集证据,又把证据拿在手里,仔细对比。
一个师弟说:“唐师姐,你歇歇吧。”
唐蕊把放了满桌,说:“咱们得快点找证据,有了证据,就能翻供了。”
虽然唐蕊对她不好,可是,玉生香觉得,她身为一个外门弟子,对门派之事如此上心,已经做得很好了。
再往左边走几步,就到了螃蟹的小竹屋。
玉生香进去,想要看看螃蟹在干什么。
谁知,一向咸鱼的螃蟹师弟,今天仍然咸鱼着。他躺在床上,那个姿势一看就很舒服。
螃蟹的手边是香瓜子,眼前是小人。
一看到玉生香,他把瓜子盘子一推:“哟,温师姐来了,吃瓜子啊!”
玉生香:“……”
这些日子以来,负责教授弟子武功的晗师兄疲于应对,没空管他,他就乐得清闲,偷懒不练功,抱着小人嗑瓜子能嗑一天。
玉生香无奈道:“咱们快要出事儿了,你知道吗?别嗑瓜子了!你倒是也想想办法啊。”
螃蟹两手一摊,嘟囔道:“你们都想不出办法来,我能怎么办?别难为我了,我只是一只小螃蟹。”
玉生香暗叹,人竟然能心大到这种地步!她还有事儿要办,就离开这里了。
玉生香边走边想,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人对她不好,不意味着这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有的人对她好,也不意味着这是个有责任心的人。需要分开来看。
说的就是唐蕊和螃蟹。
这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了,却并没有照亮泽云山,泽云山上,仍旧黑乎乎的。
玉生香不禁问自己,如果泽云派真的要不行了,气数将尽,她该去哪里呢?
这三年来,她已经把泽云派当成家了。
玉生香踏入主殿后,在主殿的另一边,秦纾蒙着面,手里拿着打包好的铺盖卷儿,他用枕巾裹着嘴,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悄悄咪咪地往外走去。
是的,他打算偷偷逃走。
因为,看了一天的档案,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如果泽云派要被灭了,他身为内门弟子,与烛螭派关系密切,要被狠狠牵连的!
甚至,烛螭派都有可能令人暗杀他。
秦纾做贼心虚地猫着腰,走到后山,看着银盘子一样的大月亮,刚才压抑住的负罪感忽然涌上心头。
他真的能走吗?扔下赏识自己的宗主,扔下朝夕相处的师兄弟。
大丈夫能干这种事儿?
秦纾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下一刻,他又疾行几步,心想,我要是不走,不就是等死?我今年才二十三岁,怎能死在世家的彼此倾轧里,当这个牺牲品?
走着走着,又停住了。心里的两个声音在进行着拉锯战,谁都说服不了谁。
忽然,秦纾说了一句糙话:“他狗奶奶的烛螭派。”
要是没有烛螭派耍横,他也不用这么纠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在泽云派待的时间比玉生香更长,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心里当然也是把泽云派当成了家。
秦宗主器重他,虽然不像器重亲侄子秦晗一样器重他,但是也绝对对得起他了。
秦纾想了想,忽然咬咬牙,抱紧自己的铺盖卷儿,又回来了!
是死是活的,老子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