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谁也没有穷人努力
贴着膏药缠着衣服半边身子裹得厚实,另半边身子只是单薄的一层,一根粗大的棍棒搅动依托搂着的一条胳膊以及抬起帮忙的大腿助力,呼兰看着他时伤口处裹着的衣服都已汗湿。
呼兰走过去,立在那里,能感觉到三儿的脖颈都开始发僵了,看来是被自己咬得有后遗症了。
呼兰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想想这样的男人自己平时根本不会搭理的,可现在看着他被咬得可怜状还在干活。
“不能等伤好了再干嘛?”
“没,没事。”
相反由于紧张反而干得更为利索了,只是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血水将衣服染红了。
呼兰一伸手抓住了棍棒一只手将他扯开,然后自己想着大力搅拌,可一下子棍棒丝毫未动。
“嘿嘿。”三儿笑出了声,呼兰撇过头冷冷盯着他,这刚挂在嘴巴的笑定住了慢慢收起同时低下头。
呼兰两只手身体贴住然后两腿并拢用上吃奶的劲搅动才让这粘稠到过分的物体慢慢旋转,只不过咬紧牙打了一圈后,整个人两眼发黑,腿更发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带着粗大的擀面杖差点直勾勾摔倒,还好三儿早一搭肩将她扶住。
“谢了。”
“嘿嘿。”
可三儿光笑这手却没有拿开,呼兰的一双眼睛慢慢变得尖锐刺向他,搞得三儿赶紧收回重新低下头,可余光处撇到了他的面容。
刚开始见到他脸糊成泥巴身上脏兮兮的整个人就像是地里长出来的,现在受伤有伙计帮他洗了澡又休息了两天恢复了疲倦,呼兰有限的人生可是阅男无数,只一眼就瞧出他还是个少年。
于是这带刺的眼稍微缓了缓。
“哎,你多大?”
“偶不清楚,对了,你多大我就多大。呵呵。”
呼兰再次瞧去,他长得与自己那模样压根就不一样也不可能是亲戚,眼珠子一转。
“我不是烧了三天嘛,这。”指了下脑袋“都记不清了,你给我说说,”
“这都快中午了,厨房还等着伙的面来。”
“呦还看不出你倒挺勤快。”
三儿这边搂过粗大的擀面杖身体夹着用力搅拌。
“勤快啥,没瞧见天蒙蒙亮鸟儿就出来找吃的了,掌柜的说了,只要喘口气就甭闲着。”
呼兰笑着:“没想着你还挺听掌柜的。”
正在忙活的三儿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呼兰,看着,只是看着。
本来难得想要接触下她之前根本不想接触像三儿这样的人,可现在迎来的却是这样的目光,一丝恼怒在胸膛里萦绕,我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竟敢带着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刚要发火,三儿拐过头手脚并用继续忙活。
呼兰带着气继续忙着自己的活计,水缸的水已舀完,顺便也帮三儿挑好了半缸水,本来是准备满缸的可她最后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脑筋也累得懒得转动只隐约记得好像这次干的活是上辈子加在一起干得活。
最后背靠着缸,头一歪在高烧后本就有些虚弱的身体下睡着了,朦朦胧胧再热火朝天的喧闹声中她悠悠醒来时天色已暗,抬手准备起身时滑落了身上的衣服,拿起在院外火光摇曳下隐约看出了是三儿的外衣,攥在手中另一手掌撑起地面刚一使劲,从底到上凡是有肌肉的地方都再酸痛,一声轻哼又是一阵眩晕。
呼兰摸了摸头即使不用医生她也知晓现在又发烧了,该死,虽然以前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力量,可好歹耐冻,飘雪花的白条大腿露着从不觉得冷,双肩马甲只套一层紧身毛衣凸显线条的双臂,可就这样也很难感冒。
门口脚步声响起,生病从而有些失落的胡兰再看到是三儿时不知不觉内心有些温暖,再三儿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她冷笑着自己,沦落到这样了嘛,还是这个身体对三儿的本能反应。
“吃饭了都。”
搀扶着她站起,本想拒绝的胡兰身体很忠实地靠在他身上,想当初追求她茫茫多的人中能如此亲密接触她给过机会的恐怕也就那三两个,内心中又一声叹息。
一桌子人,很吵,很乱,虚弱的胡兰没在意任何人也没人在意她,坐下扒拉着生病没有味道的饭,现在的饭食对她而言就是药,吃是为了身体。
可扒拉了两下实在下不了咽,胃部又开始翻滚,转而将汤喝了两口,可一股子腥臭味冲鼻,鱼汤嘛?她又在里面看到了骨头。
实在忍受不了这都什么将扒拉了两口的饭食一推,还有带翻的汤水,当她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
本喧闹吵杂正在用餐的大伙突然安静下来,静得突然又静得蹊跷,胡兰脑筋快速转动自己来时正常的怎么走了变成这样,是有什么做错了嘛?
只听到坐在旁边的三儿慌忙道:“她,她,生病,给我吃的,我吃。”将那剩下的饭食很快地扒拉完又将打翻的碗里的鱼尾骨头拿出来唆啰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放在桌上。
侧脸回头瞧着的胡兰再次心中一阵鄙夷,走进那苏醒后厌烦现在却当成了归宿充满了霉味与潮湿的仓走去。
昏暗的小窗户隐约光照射,实在虚弱到不行的胡兰躺下眼睛栓在那小窗户上,月光惨淡,迷离了双眼,眼泪涌出。
在这安静像是聚音的小仓内,涌出的泪水可哭声却不是自己的。
她挣扎着站起,扶着门框,月光下,看见一人蹲在草地临着一棵树,哭着,像条狗,声音哽咽呜啦着,就是这呜呜啦啦让她好奇跟过来。
摇晃着上前,仿佛月光也跟着摇晃洒在他与她。
站在身后。
确定是三儿,手刚伸出。
“皮皮虾没了,皮皮虾没了。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