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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内,大家越来越觉得主动去雁门关伏击敌人,是事急从权下的良策。
正要商量都有谁参与呢,殿外就隐约传来了喧闹声,接着便有少林寺的和尚来报:“天山派掌门人到了。”
众人不由得愕然。
他们当然知道天山派以及他们的掌门人李沧海,在场的人便是各门各派的掌门,可要论辈分的话,都比李沧海低至少一辈。这还不是紧要的,紧要的是李沧海武功高深莫测,尽管大家谁都没有明说过,可私下里都认为她武功天下第一。偏偏这人师门不详,天山派的总堂又稍稍远离中原腹地,于是就有很多传闻应运而生,其中有一条是天山派有一门内功心法,十分霸道无理,可吸他人内力为己所用,这也是其他人忌惮天山派的原因之一。
至于为何会对这条传言深信不疑,不还是因为李沧海年纪还轻的时候,就让很多中原武林老一辈高手成为她的手下败将了,于是这些人总得为她为何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高的武功,找一个他们能接受得了的借口,才能不让自己太自惭形秽。
除此之外,天山派颇有些遗世独立的意味,很少会过问中原武林之事,现如今怎么劳动了这位?
甭管在座的各位心中怀有什么样的心思,面对这位,他们绝不敢怠慢,于是一群人便出门去迎人。
天山派其实没那么高冷,可要他们高冷的时候,他们绝对不怯场。
这下上来少林寺,可不就端起了范儿,加上一个个内功有成,眼睛明亮有神,任谁见了都不敢小觑,就只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可谁敢说啊。
在这微妙的对峙气氛下,教祖登场了。
在场非天山派以及附属门派中人,见过天山派掌门人的寥寥无几,江湖中对于她相貌的传言也不太多,主要是没谁敢乱传。眼下他们见到了真人,一个个都心神不宁起来,好些人第一反应都是去打理仪容,生怕冒犯了对方。
只这种小心思还没落实呢,众人就被她无意间带起的内劲,而咬牙抵抗起来,所幸那深沉如海般的内劲很快就被收敛了去,否则他们这次可能是要出丑了。
一时间,玄慈这边的人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只觉得来者不善。
但该见礼的,还是要上前见礼。
林莱不跟他们客气,坦然地受了,又反客为主地不用此间主人招呼就往前走,来到内堂后理所当然地坐上了首座。
天山派门人半数跟了进来,拱卫在他们掌教身后,肃然有序,惹得内堂内气氛更紧张了。
林莱不客气地问:“灵门大和尚呢?”
玄慈答说他老人家圆寂了。
林莱小小“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他圆寂时我还差人来祭拜过。本来我是想亲自来的,可我还记恨着当年大和尚小气,不让我借阅《易筋经》的事儿。”
她语气里还带着点嗔怪之意,明明是她非要看人家的镇寺之宝,她这么一说,惹得大家差一点都要觉得灵门大师不应该了那么小气了。
是差一点。
因为他们及时想到那可是《易筋经》,就连少林寺里的很多大和尚都没资格翻阅的至高功法。
天山派掌门人还真是敢说。
林莱这时又说了:“不过一码归一码,如今少林寺有难,还事关到我中原武林的安危,我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不知我来之前,你们可商议出什么对策来了?”
玄慈将众人集思广益后的对策提了一提。
“你是灵门大和尚之后的少林寺方丈,对吧?”林莱撑着脸不疾不徐地说道,“你要身先士卒地带头前往雁门关阻截敌人,倒是对得起你这身袈-裟。那我便留下来,做一做你这少林寺的擎天柱石,省得我还没看成那《易筋经》呢,反而叫些外族人抢了个先。”
林莱也不管这些人什么反应,就这样自顾自地将事情定了下来。
这下子可就好玩了。
谁知道少林寺是不是引狼入室?
毕竟那天山派掌门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诚心诚意,来助少林寺一臂之力的。
会不会她另有所图呢?
否则,怎么中原武林发生过那么多事,都不见她出现过,反而这次少林寺有难,她就不辞辛苦地来了?听她那言语中,好似对《易筋经》志在必得。
当然了,这里面还少不了天山派附庸门派那几个掌门人的旁敲侧击,推波助澜。
他们几位还超额完成了任务,那就是从玄慈口中探听到了到底是谁给他传的信——还不是他们几位问出来的,而是其余人为了少林寺好,为了玄慈好,让他将传信人是谁名谁给说出来,好详细参谋参谋这件事的。
玄慈能拒绝吗,当然不能。
何况他又不知道自己这个至交好友有问题,于是大家稍进一步地问了问他,他为了少林寺考量,就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姓。
慕容博,姑苏人士,家传武功乃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要说这慕容博也并非无名之辈,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他一些,同样的,在场的人多多少少也知道李沧海这位天山派掌门人的一些事,那就是她同样出身于姑苏。这个有一些人可以证明,因为这些人和环翠山庄的庄主李乘风交好,自是知道李沧海乃李乘风的小妹。
这两人竟然同样出身于姑苏?难道两人还是旧相识不成?
这样一发散思维,弄得慕容博在玄慈这里的诚信度就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