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之前是谁说的,想早点当姨娘,现在又不要了?”叶明蔻弹弹她的脸,“婚嫁生育,哪个姑娘不是避之不及,偏你喜欢凑上去,上辈子怕不是个媒婆,或是个心慈的老太太,专喜欢操心这些。”
“阿姐,如果你和姐夫和离了,假如,假如发生了……然后你在和离的第二天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你会怎么办?”
叶明蔻笑了,捏她的鼻子:“从哪里看来的话本子,这么烂俗。”
她撇开叶明蔻的手,追问着:“阿姐,你就说说,你会怎么办?”
“若真的那么不幸,我和你姐夫到了那种地步,若我对他还有情,便留下孩子,全个念想。若是无情,留这个没有爹,娘又不疼的孩子做什么?我可不想多一个人来世上受苦。”
这样啊……
原来上一世到了那般地步,阿姐对姐夫还有情么。
“好了,我听见丫鬟来了,估计是饭好了,起来吧。”
在陆家用过饭,老夫人打发人来接她,打算今年带上几个孙子孙女一起去礼佛,故而今天要早点回府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今年你害了大病,你二哥前段日子也染了风寒,说是忧思太重,便带上你们俩一起去佛祖面前虔心祈福,消灾解祸。既把你们俩都带上了,也不好不捎带上你二叔的孩子,你二姐姐还在宫里陪三公主,没轮到假,便只有你三哥四弟在另一辆马车里。”
“到了佛祖面前,可要听话,不许胡闹,佛祖面前言行无状,祖母也是要罚你的。”
她乖巧地点头应下。
青帷马车悠悠在感业寺前停下,这是京城中香火最鼎盛的庙宇,是先帝为博妙贵妃一笑而建,连皇宫贵人都来参拜的。
一行人下了马车,早有小沙弥在候着了,老夫人醉心礼佛,年年都捐不少的香油香火钱,寺里的人也都知道。
叶明珠下了车,跟着老夫人拜了半天就耐不住性子,跑出去自己逛去了,她沿着鹅卵石路走了很远,什么光明殿都粗略看了一遍,要走的时候想了想,又回来拜了拜。
她以前是不信什么怪神乱力的,但现在她就是怪神乱力的产物。
她走得偏了,看到荒草萋萋,居然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湖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她好奇地凑近冰面瞧,底下还有鱼在游,个赛个的肥大,鲤鱼的尾巴红得像花浪,左右摇摆,一溜烟游走了。
她暗自想了想,这么肥的鱼,不知道烤了好不好吃?
……佛祖圣地她居然想着烤鱼,罪过,罪过。
没办法,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她随便看了看,又挑了另一条路往回走,一路过去,两边的树挂了不少红绳香囊,还有刻字的祈福牌,红纸被风吹雨打得褪了色,泛着岁月的昏黄。
“咦?”
路的尽头居然是一座姻缘祠,地上摆着顶大的一个炉鼎,香烟袅袅往上飘着,一棵巨大的姻缘树在屋子后面,旁边站了两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屋里头又是雕像,香案,蒲团,多了一个小几,上设了竹筒,里面满满当当的签子。
“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可是来问姻缘的?”
她好奇地走近一看,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娇娇,你怎么在这里。”
她回过头来,发现是叶长生和叶长空,两人比肩而行,叶长生穿了鹤氅,叶长空穿了红色绉面白狐狸斗篷,他酷似叶听寒,生着一双一模一样的多情桃花目,不怒时而笑,欲悲时似嗔,但他的气质却像付淑,温尔雅。
“我和你三哥讲着话,一路行到岔路口,看见你在这里便过来了。”
他抬起头,看见是姻缘祠,神色晦暗不明起来,一颗石子落入湖畔,挑起圈圈波澜,他又开始动摇了。
叶明珠眼观鼻鼻观心,一眼看透他在想什么,连忙拉了他的手:“阿兄,来都来了,快,快,咱们去试试。”
叶长生并不坚定,被她一拉就拉动了,她看见拉动了一个,另一只小胖手又去拉叶长空,她笑成了一朵花:“快,三哥也来。”
她两只手拉着哥哥,昂首阔步向前走。
“和尚,快把签筒拿来。”
老和尚捋了捋胡子,微笑道:“女施主,要先拜过了月老,这摇出来的签才灵,才准呐。”
“这么麻烦。”
见两个哥哥都不动,她身先士卒走到屋子里,屋子里的香火很旺,暖得她身上都出汗,为了给哥哥们立个榜样,她磕头磕得很诚心,然后拿起签筒晃了又晃。
她其实也很好奇,她的姻缘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