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又是选秀了,姨母不会想让你去参选吧?”
叶明惠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阴霾,她轻轻捏了捏衣角,别过头去淡笑道:“这我实在是不知道,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婚姻大事,我一个女孩家,总是不好多听多问的。”
付家的姑娘有些脸红,呐呐道:“也对……是我多话了。”
“哪里,你也是好心替我考虑。”她从丫鬟手里拿过一小碟糕点来,拿起一块给表妹:“这是我们家主厨的拿手点心,你不是最喜欢这种甜口了吗?你可一定要尝尝。”
对方又绽开笑颜,点头拿过她手上的点心。叶明惠往她那个方向上看去,又不由得微微一怔,对面是倚朱楼,二楼一抹青色的身影,旁边还有一位身形修长的公子。
她认得,左边的是哥哥,右边……右边的人很眼熟,刀锋一样的眉眼……
眼睛霍然睁大,那是……那是……
礼王殿下。
“子衿,你那妹妹看过来了呢。”礼王殿下收回视线,笑着和旁边的竹子似的人说话。
“不知是在看你,还是看本王,她还未及笄吧?”
叶长空笑了笑:“殿下还是这么幽默风趣。”
“殿下赏脸来府里,长空不胜荣幸,只是此举多少有些引人瞩目了……”
礼王挑了挑眉:“你在说本王做错了?”
叶长空喜欢说话留三分余地,他接过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怎么会,长空能想到,殿下定然能想到,殿下定是有要事相商,才会来府里吧?”
“你就不怕本王说无事?”礼王又笑了,这个笑容给了叶长空一个肯定的信号,他略放下心来,礼王确实是有事要来和他商量。
“殿下不会。”叶长空唇齿边绽开一抹笑意,“如果是那样,殿下就不是我和父亲一心追随拥护的殿下了。”
“哼,你们这些人啊……巧言令色。”礼王喝下一杯美酒,酒水沿着他的下颚线滑落两滴,湿了暗紫色的领口。
“本王确实有事找你,你可还记得我那个三妹?”
叶长空心里猜到了几分,但仍说的迟疑:“殿下说的是……三公主殿下?”
“不错,父王正在为她挑选驸马,她却迟迟不答应,你可知为何?”
“女儿家的心思,长空不知。”
“你当真不知?”礼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已然含了几分试探和胁迫。
“听说今日的宴会,她也送了礼来祝贺你,而且只有你的份,没有世子的。”
叶长空面不改色:“舍妹是公主伴读,公主殿下心地纯良,看在舍妹的面子上,也送来了礼物。”
“如此。”礼王的笑容淡了淡,开门见山和他说:“本王去问过她想要一个怎样的驸马,她说要一个面容俊俏,才学品德都好的,最好是今年的进士,甲榜就不用了,当了驸马就只能做闲官,怕辱没了国家的人才。”
“子衿,这样听来,本王倒是觉得你挺合适的。”
“父王宠爱三妹,你若是能成为驸马,对本王来说,可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远比一个小小的翰林院说有用的多。
叶长空的眼神暗了暗,指尖冰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地说着:“那自然是要看公主殿下的意思。”
他稳住思绪,转开话题:“听说定王从金陵查到了贪腐的事情。”
礼王卷曲着手指在栏杆上敲着,一下,一下,他有些慵懒地说道:“是啊,皇兄还有些本事,本王倒小瞧了他。你和叶大人在金陵的人,可要小心些了,这段时间收收风头。”
“等父王的病大好了,就要对金陵动刀子。不过,如果皇兄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那也伤不到筋骨,不过让老百姓听个响,给百官做做样子罢了。”
“长空明白。”叶长空的神情掩在阴影里,他抬眸聚起笑意:“殿下难得来一趟,还是别提这些费心劳神的事情了,长空刚得了一坛西域的好酒,还请殿下进室内共饮此杯。”
礼王的狭长凤目扫过来,像把扇子一格格展开,他低声笑了笑:“你倒是有心。”
只是这份心,没有用到他想要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