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出不去,等有人来的时候,你就拿着这把软刃……”他的语气陡然一凛,“说我对你欲行不轨之事,你拿这把刀弄伤了我,没叫我得逞。”
叶明珠默了默,忽然道:“那我的名声保住了,你的呢?”
“我?我一个卑贱之人……”
“你不卑贱!”她突然大声道,默了默别过脸去:“你的名声跟我的名声一样重要,你这条命可是我救回来的。”
“出得去的,就算出不去,等他们来了照实说就是,阿兄会有办法的——不过我猜,二婶应该还有后手吧?”
事到如今,她也明白了,是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付淑,付淑才设了局害她。
她让叶明惠来……她还真的就那样信了叶明惠,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和提防。
心里一片冰冷,如果今天被扔进来的不是宋惜呢?她的二姐……知道她要面对什么吗?
叶明珠长叹了一口气:“本来是冲我来的,却连累你了,怎么还能毁你的名声来保我呢?”
“……走吧。”宋惜没有回答她,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挪着,“我先进去,你在后面推我,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如果遇上淫僧,你可快些退出去……”他自嘲一笑,“再多祈祷一下他们不是断袖吧。”
进了暗道,狭窄的空间里,彼此间的呼吸和心跳声都清晰可见,两个人都轻手轻脚地慢慢往前探。
到了尽头,他头上顶着一块砖,不太稳,他长呼一口气,手心里都是汗,他也是怕的,怕拖累了后面的女孩。
他用了点力气去推,然后天光乍泄……
暗道之外,外头已经吵翻了天。
叶长生刚睡过午觉,醒来的时候侍墨端茶过来,给他润润喉咙,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一些事情,脱口便唤:“宋惜。”
没有人回复,侍墨道:“他一个时辰前就出去了,好像是去马车上拿世子没看完的公。”
叶长生皱了眉头:“拿趟公,需要这么久吗?”
他很自然而然地想,宋惜大约又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了,自上次棋盘交锋后,他就不再遮掩这些,时常神出鬼没,不交代清楚去处。
刚开始他还派人监视他,结果就发现他和定王的人在交接,有一天回来的人说宋惜早发现他们了,还请他们喝了杯茶。
少年心气。
后来他就撤了人,不再管了,随他去了,叶长生扪心自问对定王忠心耿耿,至于定王——他目前表现的还像个明主,就算要卸磨杀驴,也得等过了河先。
“罢了,你去马车上看一下吧,没拿就拿回来,我等会就要批复。”
侍墨应了一声,端了茶准备出去,却迎面差点撞上抱,茶水洒了一点,侍墨哎哟一声,连忙端稳,抱面色不好,语气焦急:“对不起,我走太急了,水有没有烫着你?世子可醒了吗?”
“没事的姐姐,我没烫着,世子刚醒呢,就在里面,你——”
没等他话说完,抱就越过他急匆匆快走向室内,侍墨愣了愣,平日里抱一向稳重,怎么今天这么失礼?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赶忙放下水,也快步往外走去。
“世子——刚才世子妃身边的采露过来问我,可曾叫过三姑娘去老夫人房里检查布置,我说没有,采露便说三姑娘一个时辰前就去了,现在还不曾回来。”
“你说什么?”叶长生脸上血色尽失,立即意识到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要害叶明珠,惊惧交加之下,又剧烈咳嗽起来。
抱连忙道:“桃花跟着三姑娘去的,已经派人去找了,在榆树下找到了,她被人打晕扔在了树下,三姑娘不知还在不在老夫人那里,也派人去了。”
叶长生用手撑着床柱,心里突然害怕起来,宋惜是一个时辰前不见的,娇娇也是一个时辰前不见的,谁会借他的名义带走娇娇呢?谁会让娇娇这么放下戒备,只带了桃花一个就走呢?
五指慢慢攥紧,指节泛白,他语气冰冷地问:“是谁跟娇娇说我让她去的?”
抱面露难色,有些犹豫。
“是我。”
温柔的女声响起,门边立了一个倩影,一袭茜色杏花裙曳地,碧色的宫绦打了丁香结,在胸前垂下来,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叶明惠打了帘子进来,神色漠然:“是我跟娇娇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