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他奶!”老丁头冷不丁咬牙爆出一句粗话,不但把孟氏和三房儿媳吓一跳,他自己也惊到了。
怎么把心里想的话脱口骂出来了?当着孟氏倒没什么,可毕竟三房儿媳在,他这老公公居然当儿媳面爆了粗口,不像话。
他自觉老脸挂不住,讪讪偏过头,吧嗒吧嗒又闷声抽上了旱烟。
“里正那老不死的,天打雷劈的!”孟氏反应过来他是骂的里正,跟着也骂上了,“他娘过世咱家人情可不比别人送的轻,如今倒偏袒起那贱妇来,也不知那贱妇私底下给了他多少好东西,不然他能一门心思偏袒她?还巴巴把房契给拿来,我呸!”
孟氏越想越气,“还有丁大柱那狗东西,房不房契的关他屁事?偏他跳出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显得他能似的!要不是他多一嘴,要不是里正那老不死的拿出房契来,今儿咱兴许还能借着收回老屋这事儿,逼着贱妇和老四多拿出几两……”
骂到这孟氏突然卡住,接着她掉过脸看向老丁头,“当家的,你咋不开口多要点?你要五十,他们给一百,倘若你张口要一百兴许咱家现在手里就有二百两……二百两啊,天杀的!五十两,你咋想的?”
想到足足少得了一百两,被亲家借去的四两银子,在孟氏心里一下变得无足轻重起来,转而把火力对准老丁头,喋喋不休抱怨上了。
“你能!你当时咋不张嘴?谁灌你哑药了?”老丁头为张嘴少要了,心里已经非常懊恼,恨不能扇自己一顿嘴巴子,好不容易把这口气霸蛮悄悄咽下去了,没想到这会让孟氏又挑起他心头的刺,不由也来了火。
“你当时问过我吗?你但凡问过我一声,这会我也不来怨你……”孟氏年轻时和老丁头也是拌着嘴打打闹闹过来的,平时她若做错事,老丁头踹她一脚,给她一拳,骂她几句她都不带回嘴的,要回顶多也是心里暗骂几句。
但眼下她自觉是老丁头做错了,这些年她又仗着自己给老丁家生了六个儿子,打婆婆过世后日益威风起来,早已经淡忘了老丁头揍她的时候了,唠叨起来没个完,那嘴跟机关枪似的一个劲的突突突,突得老丁头不耐烦了。
“闭上你那粪坑!”他一声闷吼,眼底怒火几欲夺眶而出。
孟氏若就此打住,也就风平浪静,但当着几房儿媳,老丁头无故凶她吼她,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她做错事,她不犟嘴,任老丁头数落。
可今儿她占理,还不兴她说上几句?二百两银子天上有掉啊?得在地里洒多少汗水才换得回这二百两银子?
不能想,一想血压狂飙,直接把牙关就给顶开了!
“死老头子你吼啥?凶啥?但凡你张嘴前跟我打个商量,讨过我的主意,莫说你张嘴五十两,你便是张嘴四十两三十两此刻我也不来怨你,我屁都不带放一个!”
老丁头没好气地道:“我跟你商量啥?我用得着讨你主意?看把你能上天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
孟氏被他这几句话噎得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老头子当着儿媳这是半点面子不给她啊,她好赖是这家的女主人,是给他生过六个儿子的人!说话这么扎心,家里有个啥事她连商量的资格在他眼里都不配有吗?
“丁二蛋!你说话咋能这么扎人心窝呢?你没良心啊,我嫁到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