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琰听完,表情平淡地点点头,让杜仲下去了。
袁兆笑道:“表弟媳如此贤良,表弟福气不浅啊,难怪近日气色这么好,精神头也不错!看来这新娘子真选对了,新婚感觉不错吧?哈哈!老太太哪儿请的高人这么厉害,给你合出个鸳鸯蝴蝶命的绝配来?相生相旺,宜家宜室,真好!我还缺个侧妃呢,哪天得去问问老太太,也找那人给我算出一个鸳鸯蝴蝶命的来!”
郑景琰不以为意地笑笑,他不信自己的命会和谁的绑合在一起,还非她不可了!不过要论及感觉,仔细想来,不得不说成亲至今,虽然是假夫妻,两人相处得却是挺不错,配合默契,相互理解,依晴……只除了身上有种商人特质,贪念不小,其它没什么可厌之处!
袁聪看着郑景琰静默不语,故意说道:“听说江南女子非但个个美如芙蓉,还多才多艺,尤擅弦琴乐律、歌舞曼美,既已嫁作人妇,歌舞我们就不敢奢望看到了,若有机会让我们聆听一下少夫人弹奏江南雅韵,也好啊!荣平侯,你说是不是?”
袁兆点头附和:“对,新婚期过了,新娘子该出来见人了,也让我们瞧瞧庐山真面目!下月本王府花宴,荣平侯夫人一定要到!”
郑景琰皱眉,头疼地看向袁兆:眼下正事儿还少吗?能不能少给他惹麻烦啊?为袁兆争太子位已绞尽脑汁,哪有心思到处去炫耀自己新娶了媳妇儿,他又不是李正青!
和夏依晴有约定,表面上做着夫妻,私底下大家都尽量低调收敛,依晴能不出门便不出门,郑景琰在外头绝口不提自己的妻室,又怎么想到带她一起参加各种应酬场合?出双入对的,不是更让瑶贞难过吗?本来已是一身的病,风吹就坏,何苦再往她心头添堵。
郑景琰说道:“贱内自江南乡下来,也不算大家闺秀,相貌一般,谈不上有才艺,性情淡泊安静,每日除了堂上侍奉长辈们之外,就只在房里做些针线活,不喜与人交往,也不爱说话,让她出门应酬,只怕比较难!”
袁兆啧了一声,叹道:“竟是这么个人?你性子就够闷的了,老太太再给你寻个闷葫芦做伴儿,这日子怎么过啊?”
郑景琰笑了笑不作声,袁聪却说道:“我看未必,庞家外孙女儿夏大姑娘聪慧机敏,能言善辩,容貌才艺都是极好的!你不舍得让我们认识也就罢了,何苦把人编排得那样无趣?”
袁兆听了觉得好笑:“皇叔,合着您老见过人家新媳妇儿?”
袁聪看他一眼:“我听说的,不行吗?”
袁兆摸摸下巴上的胡须茬子:“哦,听说的啊?那就非要看看不可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对吧皇叔?”
“没错儿!我就不信,郑家的新娘子如此金贵,都不舍得让我们认识认识?”
这话下来就重了,侯夫人哪及得王府的王妃?不管是寿王妃还是秦王妃,别说郑景琰经常能见到她们,平时大家在一起闲聊玩乐或商讨事情,王妃给自家丈夫送来滋补羹汤和饭食茶点,会陪侍在旁,大家男女不分同桌吃用是寻常事,如今人家想看看他新娶的夫人却要推拒,于情于理都过不去。
郑景琰苦笑了一下:“既如此说,那就让她出来见见……只不要嫌弃乡下人粗鄙浅陋就好!”
袁聪见他到这时候仍不肯对自己说实话,让新夫人出来应酬明显就是敷衍之语,到时候人家随便找个借口不来,你能怎么着?
他很想戳破郑景琰,却在此时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性:郑景琰语气里对新人满是厌弃之意,不肯让自己知道新媳妇儿是认识的人,极力排斥让她在公众场合露面,说明他确如自己所料,对夏姑娘毫无情意!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结果吗?既然已了解,何必再去捅破!
心里那点恼意慢慢消散,袁聪脸上浮起笑容,对袁兆和郑景琰说道:
“闲话大半天,差点忘记正事儿了:我从宫里出来,得到一个消息……”
袁兆面容一端,做了个手势,三人依序往房走去。
荣平侯府,依晴陪着郑老太太和太太用过晚饭,又坐着与她们闲话小半个时辰,郑老太太就让她回房去歇息。
依晴一走出安和堂,郑老太太的笑容便不见了,沉着脸哼叹口气说道:
“大冷天的,把小媳妇儿扔街上自己就不见了,这像什么话?说是寿王有请,谁知道呢?咱们没他腿脚便利,跟也跟不上他!”
郑夫人垂眸坐着,也跟着叹气,自己的儿子惹老太太生气,为娘的不好辩解,总觉得说什么都是错。
郑老太太身边林嬷嬷见状,陪笑道:“老太太和太太自然是不能天天时时跟着侯爷,可侯爷身边人是干什么的?杜仲、甘松那几个可是成日里粘着侯爷,唤他们中的一个来问,不就全知道了!”
郑老太太听了,沉吟半晌,点头道:“就这么办!今夜里他们回来,不管有多晚,把那个从小跟着琰儿的杜仲给我抓来问话!再有,明天把池妈妈找来,我也有话问她!”
夜深人静,郑景琰回到了玉辉院。
皇子们都不是吃素的,这两日皇上不露面,皇叔寿王从宫中出来便进了秦王府,他们岂会没有什么想法?一个两个不约而同地跑了来,兄弟上门,秦王自然是十分欢喜,索性又喊上些其他亲友,大摆酒宴,一群人变着法儿寻欢作乐,郑景琰在席间喝了不少酒,想走却走不脱,到最后终于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