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丰看着谢殊忙前忙后,在收粮完成时,他握着大娘的手柔声说道:“大娘,我兄弟只是看着吓人,但是他这伤,都是为了保护你们受的。”
“真的?”
“自然不会骗你,云骑军的铠甲你认得吧!”
大娘讶异地打量着谢殊,眼神闪过一丝歉疚。刚想上前道歉,却又被谢殊冷峻的面容吓退,只得尴尬地笑笑。
谢殊颔首,随着马车渐渐走远了……
待到日暮西斜,他们三人才陆陆续续地完成了收粮的差事。小丰买了馍和烧刀子犒赏大家,三人便一同坐在马车上吃了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的声音,老马和小丰偶尔的交谈声,以及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带了一阵久违的日常和平静。谢殊靠在车的一角,不禁有些出神。
车行至军营附近,谢殊忽然察觉到前方似乎有个人影。
他示意老马停车。
小丰率先跳下车去侦查,发现原来是一个妇人。她穿着朴素的棉衣,怀里正抱着一个婴儿,一脸无助的模样。
“前方军营重地,不是你们平民该来的地方。”老马对那妇人喝道。
妇人面露惶恐,小丰于心不忍,安抚道,“莫怕,你快走便是,我们不会为难你。”
不料那妇人竟“扑通”一声跪下,拉着小丰的衣服不放,哭诉道,“兵老爷,求你救救我们母子俩吧!我们来的路上被西戎游兵劫了行粮……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说着眼眶便泛红,泪如雨下。
小丰这少年人哪里处理过这个场面,手足无措地看向谢殊和老马,求助之意溢于言表。
“你家男人呢?怎么就剩你们娘俩?”谢殊走近那妇人,却不想自己刀疤吓得对方惊叫一声。
妇人自觉失态,忙掩面解释:“那西戎游兵一刀把我家男人给杀了……也把我……幸得夜里我趁着他们熟睡时,抱着孩子偷偷溜走……”
那妇人越说越伤心,哽咽不止。这世道,难的是百姓,更难的是母亲。
她这模样让他们三人都于心不忍。可军粮有定额,哪里是说拿就能拿的。谢殊和小丰一筹莫展,只好求助老马
老马翻了个白眼:“别这么看我!我也没辙啊!”
老马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看着三双可怜巴巴的眼睛,本来端着的脸也忍不住。算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要是称完粮有剩,兴许能跟后勤官讨一点……”
多亏了老兵脑子熟络,三人顿时喜笑颜开。
“哎哎哎,别这个表情,还说不定结果是什么呢!”老马忍不住泼冷水。
“还是马哥路子广。”谢殊也忍不住出声调侃,嘴角扬起了浅笑。
这一笑愣是让那三人都愣了神。平日里谢殊那刀疤脸太抢戏,谁也没注意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这么一笑,竟令人心神荡漾。
谢殊见他们的样子,笑容一敛,率先钻回车里,只留三人面面相觑。
“那就麻烦娘子先和我们到兵营里去等候一下。”
小丰温柔地接那妇人上了车,四人驱车赶往兵营粮仓处。
很快便到了兵营,小丰扶着妇人下了车后,便跑到粮仓处寻后勤长官,但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影。天已经逐渐深了,他更是有些着急,总不能把这妇人丢在荒郊野外吧……
“兵哥哥,莫急,我可以等。”那妇人拉住焦虑的小丰。
谢殊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忍不住轻咳一声。两人这才发现有人在场,都有些尴尬。
“若是实在找不到人,就给那妇人分一点粮打发走吧。有事我担着。”
小丰坚决不同意:“那怎么能行,明明是我最提议的,要担责也该是我。”
谢殊看了小丰一眼,确信这孩子是真心善良。他沉声道,“私放军粮,算是偷盗之罪,你会从正常民兵的二营降至都是些穷凶极恶罪犯的三营,你可想清楚了?”
想到大块龙的样子,小丰冷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