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还是需要人陪着才能恃宠而骄。”伊薇特扫了扫阿米特的鬃毛,“不过我倒是好奇,怎么会是你照顾它呢?”
贝斯特看了眼阿米特道:“这家伙也不知怎地,原先还和萨布闹脾气,他没办法才带给我。你要不问,我都忘了。”
阿米特听到“萨布”,玉米黄中的瞳孔瞬间变形,粗糙的鳞片写满了“不屑”。
“你看,你看,就是这样。也不知道萨布哪里得罪它了。”猫神指了指它,又在它耳边喊了几声,惹得食心兽更不快,“是没给你喂消食片还是拉着你一起加班?”
食心兽慵懒地趴下,轻轻地晃动短小的尾巴,在隐蔽下发出哈欠声。
可能全雅卢只有伊薇特知道它怎么了。
“行了,我还有事,这家伙就回你这儿吧。”贝斯特把绳子放在榻上,“明天要是有时间就去瞧瞧哈托尔,听说她最近遇到了烦心事正愁没地方发火。”猫神的手作了个抚肚的动作,“你要是等她来找你——非常时期,她可没有姐姐我那么好说话。”
伊薇特坚定地摇摇头。
“等着吧。”
莲池栽上新莲,含苞待放。安睡了一下午的阿米特从榻上下来,用头顶了顶伊薇特的手。阿努比斯的刚想将人从榻上抱起来就遭到了食心兽龇牙咧嘴的对待。
死神直接忽略这恐吓的伎俩,“你也不想吵醒她吧?”
阿米特发出降调的哼鸣,紧接着就开始了一段鸡同鸭讲。
阿努比斯将伊薇特横抱入怀,快步送到房内、盖上薄毯,“你就让她在外面吹了这么就久的风?”
阿米特:轮得到你来说我?
阿努比斯探向她的脸,“所以你就由着她胡来?”
阿米特:闭嘴吧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别总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嘴脸,看着就让人恶心。
阿努比斯:“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行。”
阿米特:嘿,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果然莲花离开是对的。
……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伊薇特已经被吵醒了,有人在自己床前低声的场景怎么着都有点吓人的。阿努比斯把床头灯亮起映出两兽首更甚。
她稍微松了口气,拍了拍毯子示意阿米特上来却被长手拦住。
“先把爪子擦了再上去。”死神冷声道。
阿米特: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事多!
食心兽虽有怨言但还是照做,最后闭眼窝在她身侧。死神起身将毯子掖好,落下四周的纱帐才退出去。
他望着莲门站了许久,茫然得不知所措。他们之间生分得过于生分了,霎时间未能适应。即使他感觉到了反常,也说不出问题在哪里。
从前她最爱撒娇要糖吃、最爱爬上他的背、最爱笑、最爱一声又一声地唤师父。
人长大了,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的小徒弟,唯一的小徒弟如池里栽的莲,精心养护之余也任它野蛮生长,只为有朝一日亲眼见证怒放,可它却不经意间枯死、最后不得不连根拔起。
以前的以前,伊薇特第一次来到雅卢,在父亲怀里见到神庙壁画上的大黑狗。那双狭长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让她不禁感到害怕,想躲起来又好奇地看;跟父母分别的时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哭,全然不知道现在抱着她的人正是壁画上的黑狗;哭累睡在他怀里,带蓝的头发湿湿地黏在脑门上,粉嫩的皮肤泛红,软软萌萌的小身体趴在他胸口。
那是萨布第一次产生保护的欲望,非常强烈。他牵着小小的她穿过石门,走向神话中的天堂。
不过,他自认为做不到跟托特、玛特一般腻歪煽情。
因为在看懂了父辈的悲剧后,就算有那么一些渴望也很快地扼制住。他想,他不应该把这样的厄运带给美好的人,不应该用庸俗的东西捆绑自己养的小莲花。
即使他不知道她后续是在憎恨他中长成今日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