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忆在他后面站了许久,直到双腿有点发麻,她才敢轻轻动了一下。
狭窄的楼道里,斥着呛鼻的烟味,她却能忍住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可能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所以,当何思忆过来的时候,他毫无察觉。
何思忆站在侧后方,并未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她能感觉到,冷亦的心情不是很好。
“咳咳……”
她还是没忍住,被呛到咳出声。
狭窄的空间里,这咳声格外放大。
她赶紧抬手捂住嘴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男人蠕动的身影。
空气里,静悄悄的。
何思忆把视线抬高再抬高,接着就撞入男人那双漆黑的深眸里。
心,咯噔了下。
她磕巴道:“我……我去洗手间……路过这里……所以……”
冷亦下意识将指间的烟掐灭丢到旁边的垃圾桶,面无表情的看瞥了她一眼,然后越过她直接离开。
“冷亦!”
随着声音响起,男人的身体僵硬了下,双腿仿佛被泥沼吞噬,无法迈开一步。
之前所有的伪装,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巨大的谎言被无情撕开,露出一道血淋淋伤口,暴露在彼此之间。
接下来,她要说什么?
说七年前的事吗?
他没脸面对她,如果她旧事重提,他该怎么办?
何思忆盯着他的背影愣了几秒,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喊出他的名字,反正就是怕他离开,然后又是几年。
她抬起脚,向他走了两步,“冷……总……”
冷亦垂在身侧的手,不易察觉的颤了下,目光微侧,不冷不热的开口,“有事?”
“没事。”何思忆下意识回了句。
接着又快速说道,“……有事。”
“我……”何思忆在心里组织了好久的语言,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昏暗的楼道里,她看到男人的半边脸,似乎更加深沉了。
冷亦最受不了她这种唯唯诺诺、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像他是什么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想着,他又自嘲苦笑。
也是了……
他可不就是豺狼虎豹吗!
他神色复杂的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底波澜暗涌,仿佛在蕴藏着一场极大的风暴,疯狂叫嚣着,随时爆发。
冷亦稳了下心绪,快速敛去眼中的情绪,没给她半点挽留的机会,直接转身离开。
“对不起!”身后再次传来女孩焦急的声音,“那天是我情绪过激了。”
冷亦的背脊明显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
——何思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而不是你。
——何思忆,对不起!
——对不起,为七年前的那件事。
——对不起,为我当年那些愚蠢的话。
何思忆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黯然伤神。
两只手无措的抠着指甲,像个被抛弃的小孩,委屈又无助。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女孩的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她本不是什么圣母,对别人的恨,她是深入骨髓的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