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椒兰院。
“都查到了么?”此刻三姨娘的椒兰院里薛氏望着不远处的碳火盆,斜躺在贵妃椅上一副惬意的神态,望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星络。
“回,回姨娘的话,查到了”星络回答。
“那你还不快说!”薛氏说着就把手边不远的一盏装着滚烫开水的茶碗扔到星络的身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门口等待候命的下人都频频打起了冷颤,不知为何自打三姨娘从大和寺回来性情就变的极为古怪,除了二少爷步进霖偶尔回来,三姨娘会露个笑脸,俩人窝在卧房不知道在计划什么以外,其余时间薛氏就跟得了失心疯一般,肆无忌惮的虐待下人。
至于这三小姐步翦莹就更是古怪,回来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一直照顾她起居的丫鬟阿铄,别人一概不得三姨娘的同意不得打扰她的休息。
“我说,我说”星络捂着被烫伤的臂膀,那抖如筛糠的身子在薛氏的注视下,忍着火燎一般的疼痛继续道“近来好像四房许姨娘的身子越发不如从前了,四小姐每次到下午未时一刻左右都会前去妙手药材铺抓药”
“你确定是每天?”薛氏单挑着高眉,嘴角带着几许残忍略微上翘,表情说不出的阴毒。
“确定,奴婢确定,奴婢和兰舟院的清清套了好几天的关系,才问出来的,消息保证没差”星络说着,连连对薛氏磕头。
“未时一刻”薛氏说着,缓缓从贵妇椅上起身,推开手边紧闭的窗户,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屋内,薛氏闭眼享受着冷风的‘袭击’,缓缓开口学着京剧里花旦一般的模样,兰花指微翘,眼睛盯着窗外即将盛开的梅花道“天助我也”
翌日。
步翦水依照惯例前去铜雀院给主母赵梨洛请安。
近几日的赵梨洛忙活着张罗步翦羽那差点被蜜蜂破相的容颜和大婚之事,所以并没有刻意为难步翦水,得了空的她,也难得的消停几日,这不心情甚外不错的步翦水,和清清在相府后花园忙活着采些入冬前最后一些晨露带回去好给许佳人沏茶。
路过房时却瞥见了一抹她熟悉的身影。
步进霖?他不是自打中秋宴之后一直跟在太子身边做事么?怎么今个逮空回来了?
望着客堂里交谈甚欢的步沉风和步进霖,步翦水就不屑一笑,记得步进霖在学堂的时候就不学无术,不是撕了夫子的,就是写一些污言秽语上不了台面的三流诗词惹得父亲曾让他面壁思过以示惩戒。
现在看着面带春风,侃侃而谈的步进霖,看来似是受了太子的器重,父亲也对他另眼相待。
摇了摇头,步翦水继续忙着手里的动作对于步进霖她不打算发表任何的言论,上一世的步进霖也是追随在太子身边,只是因为他太过声名狼藉,太子为了挽回民心巩固皇权,步进霖最后被成为弃子发配流放之地遭万年唾骂。
只是这一世看来混的还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步翦水抽出手帕准备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沿着曲径通幽的鹅软石步道返回兰舟院时,一道声音传入耳边。
“我当是哪个俏丽的名门闺秀,在这步府里采集晨露,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妹啊”
步翦水回过头望着满面春风的步进霖,只见他双手背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望着步翦水的眼神像是冬日里没了食物的饿狼,泛着幽幽的绿光,虽然顶着一张世家公子的脸,但是有点阅历的人都能看出着人皮面具有多么的虚假。
“二哥,好久不见啊,听闻父亲说您跟在太子身边学了不少安邦之思,如今看来果真是多了一分儒雅,少了一分顽劣”
听到步翦水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语,步进霖就觉得别扭,看起来似在夸奖实则必然实在挖苦他玩性不改,有如纨绔。
“步翦水,几日不见,你还真是嘴皮子变得越发厉害了”步进霖说着,一双手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一步步朝步翦水靠近。
清清见状立刻把步翦水挡在身后,对步进霖福了福身子说道“二少爷”
“走开,主子和主子说话,哪里容得你插嘴”步进霖望着挡在面前的清清,眸眼一眯,一把推过清清,他平生最讨厌没了规矩的奴才,尤其是步翦水身边的奴才。
随着一声惊呼,霎时清清手里捧着的一壶晨露被泼洒的一干二净,被推在假山上撞了腰肢的她一脸抱歉的望着步翦水。
摇了摇头,步翦水依旧处之泰然的望着面前的步进霖,看来他在步沉风面前那夸夸其谈的儒雅模样都是装的,果然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步进霖的性格和三姨娘还真像,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仙儿。
望着推开清清的步进霖带着雀跃的阴笑朝自己越靠越近,步翦水半眯着眼睛,袖口里的银针已经落入指尖。
“你要做什么?”步翦水故作淡定的开口。
“我要做什么?四妹不是清楚的很么?”步进霖说着步步紧逼步翦水后退的脚步,望着她出尘的面容,和带着警惕防备的凌厉眼神,步进霖终于明白太子殿下看上这乳臭未干的小女娃什么了。
顶着一张绝世童颜,眼神里却露着成熟女子才有的风韵气度。
“从大和寺回来,三妹就郁郁寡欢,四妹难道不清楚为什么么?”步进霖问道。
步翦水听着步进霖的逼问,差点没笑出声,是步翦莹不甘平庸,勾引三殿下顾衍冥不成,怎么这会赖到她的头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二哥,有了不甘的野心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有没有我,和三姐那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关系?”步翦水冷冷回嘴。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三姨娘让我多留意你,看来果然是不能小觑”
“三姨娘说什么我不懂,但是至少我没觉得我有得罪过她”步翦水说完,走到清清面前,扶着她扭伤的腰肢,准备离开,对于不讲理的人,她步翦水不屑浪费口舌。
“如果那日不是你在大和寺,三殿下怎会抛下三妹去了你的房间”步进霖发现已经打算绝尘而去的步翦水,便再也按捺不住火气,逼问道。
步翦水转身望着步进霖,她终于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感情是他们三房的人把步翦莹自作自受的罪责都怪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他怎么知道顾衍冥那夜去了她的房间。
想到此,步翦水就气愤的有股杀人的冲动,不用想都知道这事是谁说给三房的。
“三殿下为何去我的房间,二哥你若是好奇大可自己去问到了三殿下,但是我步翦水想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步翦莹她肖想了自己不该有的,沦落至此也是她咎由自取,至于别的你们这些表面光鲜背地龌龊的勾当我步翦水也不想知道,告辞”
步翦水说完,顶着满腔的怒火,拉着还不明所以的清清朝兰舟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