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游星歌二十七岁就能升到从七品,凭什么李香音十六岁就能当上护道商团的副会长!”
“凭什么连家那些作恶多端的老家伙可以逍遥法外,我们这些干黑活的散修就该明正典刑!”
“凭什么名门大派可以拥有山门福地,我们散修却只能在世俗间苦苦挣扎!”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嘶吼着用拳头锤击地面,在泥土表面砸出深坑,污泥四溅。
她再也不是几天前那个优雅神秘的银狐,而是一只落入囚笼的困兽。肮脏、丑陋,披头散发,声音嘶哑得连性别都无法分辨。
祝卿云默默旁观,面无表情。
银狐的话语当然有可驳之处。例如世家子弟间也存在竞争,例如连家那几位很快也将遭到制裁……
但是祝卿云不想说话。
跪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令她联想到了一些人……甚至是包括她在内的身边所有人。
只要还未孑然一身,只要尚有进取之心。每個人都非争不可,只是手段各异。
有的合法,有的非法。有的手段虽然合法,却未必合情合理。
生擒银狐可得三千功勋。合理合法,理所应当。
祝卿云却只觉得疲惫。
抓捕银狐只是恰逢其会,真正困扰她的事情,由始至终都压在心口。
“……罢了。”
祝卿云忽然抬手虚抓,缠绕在银狐颈上的锁链随即松开,甩出一圈血液,飞回她的手中。
她将锁链与长剑收入储物戒,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开。只留下银狐在错愕中直起身子,嘶声问道:
“为……为什么?”
祝卿云没有回答,脚步不停,转眼走出这条幽暗小巷,迈入一片金色阳光。
青天白日,微风拂面,正是人间好时节。
不去权衡利弊、甄别善恶,想做便做了。
唯有这一刻,祝卿云感觉自己站到了牢笼的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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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云在繁华街市间晃悠了一整天。直至天色渐晚,天边蔓延开火红的云霞。
她披着橘红晚霞回到祝府,却在自己的屋子外面,看见了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
负手而立,不怒而威的白发老者。
祝家家主,祝承德。
“回来了?”
祝卿云顿住脚步:“嗯。”
“你可知晓莫平安约战夏将军之事?”
“在街上听说了。”祝卿云应道。
“今晚你去夏将军的新庄园拜访他,给他精神上的支持。结果未明的此刻,更能展现你对他的真心。”
祝卿云对这条命令毫不意外,只是轻声问道:“新庄园?”
“今日下午,夏将军前往地产司,告知了他的庄园选址。据他所言,庄园已经完全建成。”
“这样啊。”祝卿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