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晚上,这座地处偏远的古镇也开始热闹起来。 街边的花灯像一条延绵不断的线一般亮了起来,原本空荡荡的街头也陆续支好了摊子,卖小吃的,卖玩具的,杂耍的 李鹏飞靠在院门口的一棵树上,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一个温婉的江南水乡女子探出了头,四处张望,直到与树下的李鹏飞四目相对,脸上才露出羞涩而美好的笑容。 李鹏飞则是看得有些呆了,只见田婧换上了一袭天蓝色的齐胸襦裙,衣袂飘飘,头发挽成了百合髻,头顶黄金步摇轻晃,宛如从一幅古代仕女图中在向他款款走来。 “你你看什么呢?我我这么穿是不是很奇怪?”田婧见李鹏飞一直盯着她看,脸上不由飞起红云。 “不奇怪不奇怪。”哪怕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李鹏飞也知道,这时候只需要说实话就好了,“应该说,很好看。” 田婧脸上的火势又大了几分,娇嗔地瞥了李鹏飞一眼,随后轻拂袖口,露出藏在其中的柔胰,那娇羞的模样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鹏飞也不是木头,嘿嘿傻笑一声,就厚着脸皮握了上去,十指相扣,像极了年少时期的爱情。 两人牵手漫步走在了热闹的街头上,时不时会碰上班上的同学,大家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暧昧的笑容,调侃两句就笑着跑开了,谁也没那么不识趣去打扰。 李鹏飞握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感觉还有些梦幻,要不是白世南强硬地撮合他们两个,到现在他估计连和田婧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他想得有些出神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女孩子拦住了他们,很礼貌地向他们问道: “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认识白世南?” 另一边,白世南躺在房间的床上,他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烂在被窝里了,就算外面迎来世界末日,他也不会有半分动摇。 啪嗒,房间的灯突然暗了下去,白世南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 停电了? 白世南倒是没慌,像这种偏远地区偶尔断个电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正好连灯都不用关了,直接闭上眼睛就可以睡觉了,想来天意如此。 他刚想摆烂睡觉,就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门外有人在拧动门把手。 “老李,你忘记东西了吗?”白世南下意识以为是李鹏飞回来了,毕竟也就他和自己两个人有钥匙。 门只开了一道缝隙,一道黑影快速钻了进来,随后就是门反锁的声音。 “谁!” 白世南垂死病中惊坐起,他这会也意识到来人绝对不是李鹏飞,只是有些迟了,那道黑影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青玉镇前的那块空地处,有几个魁梧的中年人,他们头上绑着白色的头巾,左右手各拿着一根奇怪的棍子。 距离那个三人高的柳枝架子不远处,有一个呼呼作响的火炉,里面是如同岩浆一般的铁水,光是远远看着都感觉眼睛要被灼伤。 那一名名中年人就像接力赛一般,轮流前往火炉旁用手上的柳棍接过一勺铁水,再飞速地跑到架子下,用另一根棍子从下往上击打那根盛满了铁水的柳棍。 霎时间,铁水被强大的打击力打散成一朵朵铁花,在夜幕下勾勒出一幅火树银花的美景,不是烟花,胜似烟花。 窗外绽放的铁花也照亮漆黑的房间,给白世南带来了片刻的光明,也让他看清了那道所谓的黑影。 按理说,夜袭应该穿着一身黑衣才是,但来人却是一袭华衣,几多娇艳,因为她想要的,不是白世南的命,而是白世南的心。 与其说是闯门的小毛贼,不如说是天上掉下来了个林妹妹更贴切一些。 此刻的竹语攸穿着一身复古的马面裙,飘逸的裙摆将她衬托得像个遗落民间的前朝公主,脸颊红扑扑的,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地遮去了她的青涩稚气,在白世南眼中呈现出了她最美好的岁月。 白世南被逼到了床角,身后是硬实的墙壁,再无可退的余地,但是竹语攸还在步步逼近,近到两人的身体都要贴到一起为止。 吐气如兰,暗香浮动,窗外是盛开的银花火树。 “白同学,我好看吗?”竹语攸的声音糯糯的,像是掺了蜜糖一样,说话间气息打在白世南的脸上,有股甜甜的味道。 白世南喉结滚动,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强迫自己不去看竹语攸的眼睛,侧过头避免他和竹语攸的
吐息混杂在一起。 “好好看。”白世南就是闭着眼睛都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那白同学你喜欢吗?”竹语攸一只手抚上了白世南的脸颊,把他的脑袋掰正了回来,好让他直视着自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白世南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白同学这样的回答可是拿不到满分的,但看在白同学平时那么照顾我的份上,就算白同学你答对了吧。”竹语攸轻轻摩挲着意中人的脸颊,宠溺地说道。 “呼”白世南微微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依旧是七上八下的,因为真正的冲刺往往都需要一段助跑。 果不其然,竹语攸又换了一个问题,不过这是一个老问题了。 “那白同学,这次你带糖果了吗?”竹语攸的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白世南的大腿上,像一条狡诈的蛇一点一点地游到他的大腿根处。 “没没带”白世南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还好竹语攸摸错口袋了,但为了防止竹语攸继续摸下去,他连忙抓住了竹语攸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颤音,“我说过了,以后都不会带了,这回你总该信了吧。” 竹语攸不说话了,摸着白世南脸颊的那只手也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杵在原地没有了动作。 白世南的心在刺痛,痛到他都抓不牢竹语攸的手了,他将颤抖着的手伸进了口袋里,把糖果死死地攥在了手心。 窗外的铁花开了又灭,灭了又开,像极了光明与黑暗的苦苦挣扎 直到第一轮铁花绽放结束,整个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白世南的手心依旧攥着那颗糖果,他最终还是没有把糖果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