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浑浑噩噩跟着他走到最里面,开门的一瞬,她没由来的心酸。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梁纪深的房间,感受这个男人真实而复杂的一切。
他喜欢生人勿近的冷色调,成熟,干净。
除了床,桌和衣柜,没有一个累赘的摆设。
不知道宋禾来没来过,这里又有她多少痕迹。
梁纪深脱掉湿透的背心,扔在地毯上,弯腰找药箱,“坐下。”
他脊梁弓起,昏黄的灯光照在淌满汗珠的肌肉,挺括健硕,呼之欲出的性感张力。
何桑愣神,站着没动。
男人一把扯过她,禁锢在怀中,用蘸了碘酒和药膏的棉签擦拭,药水渗入皮肤,何桑不禁倒吸气。
“疼?”
她咬紧牙关,“不疼。”
梁纪深的力道轻了些许。
“明天会放我离开吗?”
他没回应。
何桑心绪乱,“梁董是不是要处置我?”
“不是。”梁纪深专注上完药,“明天带你离开。”
他气息太近,近到吹拂过她的疤,近到丝丝缠绕,“额头的疤好了。”
何桑嗯了声,男人稍稍俯低,火炉一般灼烫,在她耳边一声声喘着,喘得她酥酥麻麻,半副身子也热气腾腾。
她憋了一会儿,“我手指伤到骨头了吗?”
梁纪深的嘴唇似有若无蹭过她脸颊,烫得她一僵。
“没伤到。”
何桑仓促起身,“那我先回屋了。”
胳膊倏而被男人拽住,“别沾水,指甲可能会剥落。”
她尝试着动了动,指关节果然火辣辣的。
“给你添麻烦了。”
疏离又客气,梁纪深眉头紧锁,“在找房子?”
何桑默认。
他摸出床头柜的烟盒,抖出一支,叼在嘴角,“不愿意搬回去?”
“不搬了。”
梁纪深揭过烟雾,盯着她,“理由。”
不想用钱画个句号,令这段感情变了味。
何桑没吐实情,只说,“想住在距离剧院近一点。”
他抬手掸烟灰,“选好了吗?”
“快了。”
梁纪深看着她,“周宸选的?”
这几天周宸的确在联络房源,几套合适的都是他朋友的,有白领公寓,有学区房,整体环境物美价廉,不过何桑没要。
要的是房子,欠的是情债。
她日后还不起。
“我自己选的。”
梁纪深目光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
突然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他拿起,任由屏幕闪烁着,没接。
何桑识趣,“你忙吧。”
门要关不关的空隙,他接通。
“深哥,你在哪。”宋禾的口气像逮住了什么把柄。
“老宅。”
她刨根问底,“自己吗?”
梁纪深走到露台,天空飘着雪花,落地化成水,阴湿刺骨。
“家里有事。”
宋禾原本是求证,男人的答非所问验证了她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