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生气?
陆景衍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
他问:“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我看着陆景衍的那双眼睛,他的眼睛里倒影的只有我一个人,嘴唇微微红肿着,脸上尽管涂了腮红,却还是泛白。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自己想。”
陆景衍没有松开握着我的那只手,但也没有再看向我,他靠在靠背上,看上去随时都可能睡着。
我原本以为陆景衍和傅寒深是一样的人,可是原来是我错了。
陆景衍和傅寒深不一样,尽管他们都是一样的冷漠无情,对任何人都一样的残忍,可是傅寒深从来不会这样向陆景衍一样握着我的手。
在那昏暗的两年,我近乎绝望。
每一个深夜,我都希望有这么一双手能够给予我温暖。
可从来没有实现过。
我闭上眼睛,累了一天,只要稍稍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睡熟。
陆景衍没睡下,车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
“先生……”
“嘘——”
陆景衍伸手,给她裹了裹衣服。
无论从什么时候看,她的脸都是苍白的,都未曾出现过笑容,只有无尽的痛苦。
他突然想到今天要给她披上衣服的时候,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她紧闭了眼睛。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笑容满面。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她就是他的妻子,他要把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要让她一辈子幸福。
孟十七在院子里搓着手等了很久,见陆景衍回来了,连忙要上前说话,却被裴愿一把捂住了嘴巴。
裴愿在孟十七的耳边低声说:“顾小姐睡下了,先生吩咐,明天会诊。”
“!!”
他大老远从美国赶回来,到了这里半口茶水都没喝上,还在大夜里冒着风等了两个小时!结果竟然说人睡下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陆景衍抱着他的病人,头也不回的朝着院子里走去,连声招呼也没有打。
要不是因为他被捂住了嘴巴,他一定要上前打死这个不仁不义的伪君子!
————
噩梦缠绕了很久,这些天几乎每天晚上我都梦到我从高空坠落。
我看着沈雪和傅寒深在我的面前结为夫妻。
而我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傅寒深都听不到。
我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从我的腹中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冰冷。
我从梦里醒过来,这一次没有一身的冷汗,甚至心口还有些回暖。
我隐约感觉到梦里有人正抱着我,那怀抱很温暖,能够抵御外界一切的寒风。
我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是他说话的时候,我会觉得莫名的安心。
“安然。”
“恩?”
我回头,见陆景衍躺在一旁,他的胸膛敞开着,袖子微微挽了起来,头发有些凌乱,嘴唇红了一块,似是被咬破了。
一双狭长而慵懒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
我睁大了眼睛,脸瞬间红了起来。
“我?”
“衣服穿好。”
我伸手,原本是想要给他扣好胸膛前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