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没什么,人人都有偏私的时候,周玉烟不打算和他计较,可是——
“师兄,他为什么不看我?”
从刚才起,上官原风就一直偏着头,愣是不看她一眼。
“他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师尘光叹口气,“修真界靠本事说话,他自诩有腾蛇血脉,自然瞧不起我们这些普通人。”
周玉烟一直以为目中无人是个形容词,但上官原风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也可以是动词。
她往右一步,上官原风就往左偏头一寸。
她往左,他就再往右。
字面意思上的,目中无人。
“算了,师妹,你就别跟他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咱们走吧。”
师尘光想把她拉走,但是周玉烟没动,她看着偏头姿势的上官原风,冒出来一个想法。
她深吸一口气,再气沉丹田,蓄灵力于双脚,稳稳站好。
师尘光只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三步跨到上官原风身边,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围着他跑圈。
上官原风原先避她,只需要偏头,可现在周玉烟绕着他转圈,他不得不以相反的方向同样转。
他修为比周玉烟高,因而转的速度也更快。
上官原风就这么转啊转,转啊转,转到整个人都变成了陀螺。
周玉烟见时机差不多,停下动作。
她知道转圈有秘诀,只要盯着一个点就不会晕,所以她刚才一直看着上官原风的头。
但上官原风就不同了,他为了躲她,转的更快,同时毫无技法,没撑多久,就头晕目眩地跌倒在地。
师尘光见他摔得人仰马翻,嘲笑两声才问:“师妹,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周玉烟面无表情地回答:“帮他把脑浆摇匀,治好目中无人的病。”
上官原风在地上缓了一阵儿,终于醒过神来,他气冲冲地站起,两只眼睛直瞪着周玉烟,视线像是能剜肉的利刃。
师尘光大喜过望,朝他道贺:“恭喜你啊上官兄,你的脑子现在没病了!”
言外之意,就是骂他之前有病。
上官原风气的拳头捏紧,但他还记着授课开始的时辰,只愤愤地扔下一句和他师弟相同的话:“咱们走着瞧!”
周玉烟并没有把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她只是好奇剑术课会讲什么。
但很快这好奇就变成了瞌睡。
讨厌上课是所有学生的通病,何况于天水只懂练武,根本不会上课。
下午本就是容易瞌睡的时候,于天水还生怕她们睡不安稳,贴心地加上摇篮曲,捧着本子,念经一样念个不停。
周玉烟扛不住,眼睛不受控制地越眯越小,直至最后彻底阖上。
只是这瞌睡,还没睡到一秒,乐桃就跟班长似的举起手打小报告,说着:“师尊,周玉烟她打瞌睡!”
于天水微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籍,说:“既如此,便不看了。”
闻言,师尘光脸色骤然一变。
周玉烟知道,这是因为于天水的剑术课,不是读就是实战,而每次实战,她都不会心慈手软,总把师尘光打的鼻青脸肿。
但今天和往常不一样。
于天水拿出了一根通体水蓝的透明簪子,簪子看上去朴素,但在日光照耀下,表面却仿佛流动着逶迤碧波。
这是玄灵山庄送给天辰宗的法器——梦浮生。
它并非纳戒那种只能收纳死物的法器,也可以收纳活物,被于天水打败的妖魔,就被她收在里面。
“天水长老今日怎么舍得把梦浮生拿出来?”杨意情有些不开心地嘟囔:“你是天水长老的弟子,课程若有变动肯定提早知道,但你怎不告诉我一声?”
“好啦好啦,下次不会了,”乐桃敷衍地安抚她两下,才看着周玉烟的侧颜,弯唇道:“咱们马上有好戏看咯。”
周玉烟觉得她现在就是刚上高中的学生,垂着头生怕老师点名。
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于天水的视线穿过人群,直直地落在她身上说:“玉烟,你过来。”
“是。”周玉烟垂头丧气地走到前头。
于天水捏着簪子念了句口诀,周玉烟被收进簪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