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门铃声，车没有门铃，当然是家门的门铃，靳海城这会儿才忽然想起来，自己貌似已经埋头在这儿好几个小时，目前为止，都还没进过家门呢，也不知道这会儿会是谁来拜访。
他很快关掉了件夹和所有件，并迅速让行军车系统进入休眠状态，又锁上车门后，才从车里出来，正撞见沈洛貌似正要离开的背影。
“沈医生！”靳海城立即叫住了他。
沈洛迅速转过头，原本略显失落的神色瞬间转变为惊喜：“哎，海城，你在啊。我都已经按了好一会儿的门铃，也没见有什么动静，还以为你不在呢。”
靳海城笑笑：“在车里。”他很快来到门前，掏出电子钥匙开了门，“进来坐吧。已经几个月没回来了，走之前也没收拾，家里应该比较乱，先将就一下吧。”
靳海城开了灯，家里的状况仍然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混乱狼藉模样。持有钥匙的就只有靳海城自己一个人，原本罗薇想要配一副钥匙来帮忙收拾房间，可靳海城急着离开，便完全没理会。因此这里的确是一直维持着他临走前的模样，分毫未动过。沈洛见了这状况还是不禁被吓了一跳，靳海城扭过头，略显尴尬无奈地笑笑：“小心一点，别扎到脚。”
他自己动作灵活地先进了客厅，先简单将沙发和茶几收拾了一下，至少有了个可以招待沈洛的地方。好在冰箱里还有一些瓶装饮料和啤酒，便拿出来招待沈洛了。
沈洛也并不在意那些，和靳海城简单寒暄闲聊了几句，他便略带调侃地问道：“所以，故事的后续究竟是什么？”
靳海城很快在沈洛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沈医生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沈洛很快说道：“这可不是八卦，是真心想知道，美好的故事，是不是能发生在现实中，也真的很想知道你们两个人的现状和未来会如何。”
靳海城望着面前的茶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现在恐怕还说不准呢。”
但沈洛却早就已经从靳海城的状态判断出了些许端倪——尽管他明显瘦了不少，他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神采，可比留在自己印象中几个月前的样子看起来更有精气神，显然……应该是有了较好的发展，或者，至少是有了更好的选择，否则，他可不会是这幅精神面貌。
“所以，这次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是想开了，要彻底离开？还是说，打算收拾打点一下这边的东西，彻底搬回捷安都？”
靳海城望着沈洛的双眼，却说道：“或许，都对，也都不对。”
沈洛无奈地笑了笑，他很快叹息道：“你呀……看来，要是我不亮出一些底牌，你是真不打算跟我说实话了。”
靳海城笑了笑：“所以，你果然一直跟邱小姐暗中保持着联络？”
沈洛也坦言道：“没错，原本步寻就是我的病人，是我一手救活的，自然也该一直对她的身体状况保持着跟踪和关注；再说，小艾跟我妹妹关系很好，情同姐妹，我也一直把她当做很亲近的妹妹，原本就一直保持着暗中联络，现在只不过是在联络中加上了一些步寻和你的消息而已。”
至于为什么必须暗中联络，那自然是因为邱家那特别高贵的“王族”身份，以及沈家“没落王族”、“边缘化贵族”的特殊身份。
“其实此前国王陛下在全国范围内召集治疗步寻的对口专家和医生时，我一度想要申请前往，但小艾还是极力劝住了我。”
“你的确不该过去，无论是为了你的学术研究，还是为了步寻，你都不该将自己送入火坑。”靳海城道。
前往王城、为国王陛下和柳氏王族服务，听起来怎么都是个前途无量且财源滚滚的好差事，可其中潜藏的危险暂时不考虑，但显然必定会与沈洛的追求和梦想背道而驰，变成国王的工具，还想搞什么学术研究？简直就是在做梦。
沈洛点点头：“没错，而且，即便不去，我也可以继续关注追踪步寻的状况，并继续进行针对性研究——小艾每个月都会按时将步寻的各项检查结果发给我。”
尽管这事邱心艾从来都没跟靳海城说过，但靳海城还真不怎么意外。但是显然邱心艾的心思和能力都远超他的预料，天真可爱的外表之下，她的内心成长速度相当惊人。
靳海城很快问道：“所以，你怎么看？你觉得她，现在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从那些检查结果来看，步寻恢复得很不错，一切数据都在向正常指标靠拢，不过，她的恢复程度不能仅靠检查结果来判断。而且……我也看到小艾给我发来的王城里的医生亲自对步寻进行的一些身体测试以确定她的恢复程度，比如膝跳反射测试，可所有的结果都是‘无反应’，简单来说就是依然没有恢复任何活动能力。说真的，结合检查结果来看，显然有点不合常理，甚至有些矛盾。按理来说，她不可能一丁点活动能力都没恢复。”
靳海城眯起双眼：“那么……你说王城中的那些医生，会如何对柳郕廪解释这些检查结果。”
“为了避免麻烦，他们恐怕只会尽量客观地陈述肉眼可见的结果——也就是说，只跟国王说她还没恢复。毕竟测试结果国王也能用眼睛看得清清楚楚，但那些复杂的、抽象的检查结果和数据国王看不懂，解释起来也困难。”
靳海城点点头，也难怪柳郕廪一点都没发现呢。可这其中便出现了一个矛盾而难以解释的问题：“沈医生，那么在你看来，你觉得测试结果和检查结果为什么会出现矛盾？”
“这……我不在现场，也没亲眼见过人工测试结果，我也没法解释。况且，原本‘残疾Alpha’的情况就很复杂多变，出现什么异于常人、突破常理的状况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残疾alpha’也是个很好的挡箭牌，一般的医生，只要遇到解释不了的情况、搞不清楚的状况，只要患者是‘残疾alpha’，那么就将一切都甩在‘残疾alpha’上，那便是合理的，也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
靳海城禁不住叹了口气，毫无疑问，这又是个残酷而荒诞的现实，恐怕王城中的医生们也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甩锅方式，却没想到这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帮了步寻。
但靳海城还是禁不住问道：“那……膝跳反射一类的测试……能凭借自身意志克制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