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秩为六百石,比不上二千石的太守及千石的县令,只与六百石的县长相等。然而其权力却不可同日而语。
现在刺史不再是流动的监察官,而是有固定治所,州府官吏不比郡府少,奏请朝廷准许后也可以募兵,比如去年,交州刺史朱儁讨梁龙,就奏请募兵,天子刘宏准许。朱儁遂率领部曲家兵两千、郡募兵五千人,入交州平定了梁龙叛乱。
郡守可领兵,故又称郡将。州刺史也能典兵,又能对郡守监督,其权威自然日盛。
并州属于抵抗胡乱的前线,并州刺史张懿也是有兵的,麾下步骑两千。
并州州治与太原郡郡治在一起,都是晋阳。
张懿先接到西河太守邢纪的,打开一看,脸色有些难看:怎么这关贼还在并州?不是出塞入胡了吗?
对付小小的关羽,张懿觉得手拿把攥,但是这关羽处于屠各势力范围内,贸然进剿,恐怕会引起屠各的应激反应。
自从东羌被段颎屠灭后,屠各尽有东羌地盘,跟汉民及官府屡有摩擦,个别部落还有寇掠郡县的行为。若因关羽,而造成跟屠各全面开战,此事还需慎重。
张懿还接到过雁门太守宿祥预警,说是明年鲜卑可能会再次入寇,到时候还需要州里及太原给予支援。
现在都是十二月了,转眼就是下一年。
并州各郡兵力不足以击退鲜卑,张懿为此很是发愁。
陆续接到各郡报告的有关大贼关羽的消息后,朝廷终于引起重视。
在张让和郭胜劝说下,天子刘宏从后宫出来,亲自听取汇报。
听完最新情况后,刘宏脸色一沉,大发雷霆:
“好啊!本是区区蟊贼,居然还成了气候?
北地皇甫嵩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让蟊贼在眼皮子底下发展?
上郡勉昂不是知兵么?居然会被蟊贼打败!
西河邢纪号称能臣,却任由蟊贼将百姓招诱而去?
统统都是废物!”
虽是高层廷会,谏议大夫朱儁、尚卢植作为本朝名将,也被安排列席,待天子发泄过后,情绪稍稍平息,朱儁出列请奏。
刘宏无力地抬抬手:“讲!”
朱儁道:“陛下,臣以为关贼非寻常盗贼可比,须当重视。交州梁龙,虽肆虐三年,方才为臣去年讨灭,然其本人无甚志向,只知寇掠,不事生产,部众开始虽多,后便渐渐离散,故讨之易耳。
而关贼,吞并投鹿屠各后,并不进犯郡县,而是继续潜藏,招徕流民,积蓄力量,不寇掠,不滥杀,此其志不小。若不尽快扫灭,必成大患。
臣不才,愿往讨贼,恳请陛下发北军五营士,交臣统领。则不期年而关贼可灭。”
刘宏有点意外:“小小蟊贼,兵不过千,而梁龙当日聚众数万,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朱卿此言,是否有点小题大做?
卢卿,你怎么看关贼之事?”直接问尚卢植。
卢植跟朱儁同在末尾侍立,忙出列回奏:
“陛下,臣同意朱大夫所言不应让关贼坐大,应尽快讨灭。
然而,跟随关贼者大多为轻侠无赖,接受招诱之民亦多为豪强逼迫的失地饥饿之人。
地方施政官吏若不能清廉自守、抑制兼并、保护弱民,则关羽虽可灭,而后起者仍众。
只靠诛杀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为政清简、与民休息才是正途。
至于调兵遣将,臣以为北军不宜轻出,以防中原有人作乱。”
刘宏诧异道:“谁能在中原作乱?卢卿何意?”
卢植咬牙道:“太平道徒众遍布八州,煽惑百姓,摇动州郡,臣担心万一其首领有异心,或有不测之变。”
中常侍封谞、徐奉都信奉太平道。封谞为永乐宫太仆,不在殿上。徐奉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