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盛清云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跑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他以飞快的速度移动,但当看到周玉烟后,杀鸡留下的余韵吓得他腿弯打颤,一个不稳就被门槛绊倒,灰头土脸地滚了进来。
华舒像踩球似的,踩着他的脑袋将人停下,才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
盛清云呸了两口嘴里吃到的泥,说:“宋涯师弟受了重伤,师尊让你拿药带去。”
“重伤?”周玉烟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重伤?”
“好像是练武场的弟子失手造成的,”盛清云害怕地避开周玉烟的视线,“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
周玉烟摸着下巴思考。
宋涯的修为只在上官原风和宫怀述之下,哪个弟子这么有本事,居然能伤到他?
除非他自己故意受伤,不然根本不可能。
她想到一半,盛清云就又催促着华舒:“师尊还等着呢,师姐快去吧。”
周玉烟跟在华舒后头,路上正好碰见杨意情带着方曲箬熟悉宗门。
方曲箬远远看见周玉烟,跑过来打招呼,甜甜地喊着师姐,她相貌虽不算出挑,但胜在清秀白皙,因而笑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师姐,宗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老远便见你们行色匆匆。”
周玉烟:“宋涯师弟好像受了重伤,李满元长老喊华舒过去,我跟着去看看。”
“啊,”方曲箬张大嘴,一副惊讶的模样,“宋涯师兄那么厉害也会受伤吗?”
“谁知道呢,”周玉烟笑笑,“若没别的事,我便走了。”
“诶,咱们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方曲箬扯扯杨意情的袖子,她犹豫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同意。
宋涯房内,李满元长老已经将其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
宋涯年纪虽然小,但因着常年修炼的缘故,早已有了不输成年男子的紧实线条,白洁纱布绕得再厚,也能隐隐瞧见其下的肌肉。
“感觉如何?”李满元问道。
宋涯眉头微蹙,脸色苍白至无血色,他眉眼生得精致,远远望去便如苍穹高悬的清月,叫人看得出神。
“好多了,谢谢长老。”他回答的嗓音仍是少年人独有的清润,却带了些沙哑。
“是不是口渴,我替你去倒些茶水来。”周连远清隽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李满元长老见他如此,不由得笑道:“你未免太紧张了些,难不成是信不过我的医术?”
周连远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这水是该倒还是不该倒。
不过多亏李满元这句玩笑话,房内的气氛总算是轻松些。
周连远还是决定倒些茶水,他从床边慢慢走到桌边,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却被人打开了,两颗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是杨意情和方曲箬。
李满元见状便问:“华舒呢?”
华舒这才拉着周玉烟进来。
周连远看见她们俩,长眸微亮,刚说了个:“一。”
方曲箬就拿手指着他的脸,问:“他是谁?”
李满元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复述一遍。
听完,方曲箬便拉着杨意情去查看宋涯的伤势。
但是华舒拉周玉烟上前的时候,周连远却一个箭步,伸出双手挡在宋涯身前,拧眉不悦道:“女孩子家家的,怎能随意看外男身体?”
“不看就不看嘛。”华舒撇撇嘴,有些不高兴地扯扯周玉烟的袖子,示意她拿东西。
周玉烟立马反应过来,拿出一个瓶子,隔着周连远的阻挡,朝宋涯说:“这是治疗外伤的药,很好用的,你要是不嫌弃,就——”
她话还没说完,周连远就已经将瓶子拿过来,冷冷打断道:“人看过了,能走了吧。”
方曲箬瞪眼:“可是我们才刚来。”
“刚来又如何?”周连远把瓶子偷藏进手心,“宋公子重伤,需要静养,你们一群人聒噪,他如何恢复?”
他丝毫没给这群女弟子挣扎的机会,几乎是将人推赶出去的。
她们一走,周连远坐到桌边叹口气,拿起茶壶缓缓倒了一杯茶。
宋涯温和笑说:“谢谢周公子。”
“谢什么?”周连远横眉冷对道:“这是我自己喝的。”
宋涯想不通他为何短短一会儿,态度就截然不同,但他没表现出来心里的异样,只是垂下纤长的眼睫,以手掩唇,虚弱又漂亮地轻咳几声。
但周连远却仿若没看见般,略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宋公子好福气啊,生个病,居然这么多女弟子看望。”
他又说:“不过福气过多也不是好事,走路的时候啊,指不定就磕死了。”
周连远挤出个弧度极深的笑,甚至嘴角勾得过弯,额头都绷出青筋,他举起手中紧紧捏着的白瓷药瓶,咬牙切齿说道:“等宋公子要磕死了,再来问我拿这瓶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