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总的心路历程我不得而知,不过这天之后,我再也没碰见刷新在办公室里的他。 而做梦的场景又新增了一个:我宿舍。 这又导致小孟总有一个夜晚失去了眼镜,我只好每周一都带着他的眼镜去学校睡宿舍,周六再带回爷爷家,生怕他刷新在我这边的时候没眼镜带。 我同学天天见我背包里背个眼镜还以为我近视,我百口莫辩。 但其实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快忙死了。 好像是给了我们一个周的时间适应一下大学生活一样,第二个周开始,每门课都在布置课后作业,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我也不知道ppt美化这种东西以后工作了到底用的用不上,总之每天叫苦不迭的回宿舍一看,好嘛,三个舍友全都没回来。 微信群一问,油画系的在画室对着作业发难;雕塑系的在教室里玩泥巴,不玩儿完不能走;建筑系的跟学长上工地去长见识,今晚很晚才回。 说好的大学很闲呢?!闲不了一点啊!! 我在梦里和小孟总吐槽,小孟总说想闲总有办法。 我说什么办法。 他说糊弄。 我翻了个白眼,跟他苦口婆心,糊弄到最后糊弄的都是自己,找不到工作、心仪的公司不收怎么办?而且大二升大三的那个暑假还要找实习,我现在就已经在准备面试国家地理杂志的作品集了。 小孟总说,你这么有信心? 我说那当然。 小孟总又说,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有一种情况,就是等到那时候他们不招美术类的实习生怎么办。 我沉默了。 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拿抱枕丢他,说你别乌鸦嘴我!真不招我找你麻烦! 说起来,虽然我和小孟总有了做梦以外的联络方式,但我还是更习惯在梦里把这几天有的没的事倒苦水一样吐槽给他听。 可能面对面更能传递感情吧,总觉得微信打字冰冰冷冷的。 当然,主要是小孟总比较冰冷。 总之我的大一生活忙的起飞。 游戏我都很久没打了——也打不成,我研究了一下a这玩意儿就是一纯办公电脑,什么游戏都没a版的,我本来想再组一台d电脑,一看显卡价格,直接放弃。 反正都这么忙了,要不就玩玩手游算了!更多的时间还是拿去打磨作品吧。 肖亦骁倒是经常来微信找我,问问最近怎么样一类的,然后喊我出去玩儿。 主要我这个大学位置确实尴尬,加上现在又要做作业又要准备作品集,拒绝他两次之后他非常疑惑的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说你俩都怎么回事?”肖亦骁的声音充满困惑,“喊孟宴臣喊不出来也就算了,喊你也喊不动,你俩商量好了孤立我是吧?” “没有啊。”我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两只手还忙着拾掇一桌子的颜料,“我给你说我这大学生活真的贼忙,真不知道那些每晚千里迢迢去市中心蹦迪的同学到底是不是人啊,作业这都画得完?” 肖亦骁更困惑了:“啊?大学不就是玩儿的吗?” “我也以为啊!”我的困惑不比他少,“总之最近确实忙,而且我住的又很远,每次去一趟路上搭进去俩小时,等我有空了找你啊亦骁哥!” “有空?你和孟宴臣的话术都一样,跟我说什么下次一定!”肖亦骁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估计是小孟总这么推脱惯了,“路途远,让你爷爷给你买辆车,这不就解决了吗!” 我皮笑肉不笑:“你以为买车是买菜?” “那要不这样,我和你宴臣哥车都挺多,我俩不开的给你开行了吧!” “哇靠,剐蹭一下你把我卖了都赔不起。”我吓得连连摆手,晃了两下才想起来他看不见,“再说吧再说吧,我先画作业了亦骁哥,回聊啊!” 挂了肖亦骁的电话,我也觉得这去一趟市中心麻烦得要死不是个事儿,得想办法解决。 刚拿铅笔起了个草稿,手机震了两下,拿起来一看是小孟总给我发消息。 【做梦搭子(天下第一好)】:肖亦骁找你了? 【快乐小狗】:也找你了? 【做梦搭子(天下第一好)】:他在我办公室给你打的电话 【做梦搭子(天下第一好)】:你忙你的,别理他 【快乐小狗】:老拒绝也不好,咱俩下次有空还是答应他吧 【做梦搭子(天下第一好)】:作品集不准备了? 【
快乐小狗】:准备啊,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做梦搭子(天下第一好)】:你需要车吗? 我盯着这行话眨了眨眼,我都忘了还没告诉他我那个驾照的事儿。 ……算了,说不说其实也没差。 【快乐小狗】:你别听他的,我不用车 【做梦搭子(天下第一好)】:需要的话跟我说 他这个阔气的口吻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就是顶级富哥们儿的底气吗,我不由得打字逗他。 【快乐小狗】:好大方啊小孟总,我跟你借宾利你也借吗 【做梦搭子(天下第一好)】:可以 【快乐小狗】:我不可以!太贵了!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 【快乐小狗】:不说了我画作业了!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复心跳。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好恐怖!我差一点就说真的要借了! - 下一次我和小孟总都有空的时间,居然已经是寒假前。 肖亦骁喜极而泣,他说我每隔几个周就热脸贴一次你俩的冷屁股我容易吗我。 我十分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忙的一点空都没有,真的忙的人是小孟总。我只是有一点轻微的社恐,肖亦骁经常叫我去参加一些包含其他人的聚会,我一想到到场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就打退堂鼓。这导致我原本有空的情况下听到他这么说也会直接改口说没空。 而且我本身就是宅宅,周末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我看看漫画看看动画不好吗!出门,n! 某日梦里我和小孟总说这件事,他像是听到什么惊天新闻一样,眼睛都微微睁大了看我:“你,社恐?” “……不可以吗。”我死鱼眼看他。 他上下扫视我几秒:“没看出来。” “我跟你都这么熟了你当然看不出来!” “我是说,介绍你和肖亦骁认识的那天。”他长处一口气,放缓语速补充说明,“你可一点不像是社恐的样子。” 我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那是你的好朋友啊,小孟总的好朋友肯定是好人,我有什么好怕的,真诚待人就好了!” 小孟总听完我这个答案后不说话了,我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又说没事。 猜不透他在想啥。 总而言之,这个周末,我终于又千里迢迢走了三个路口爬上小孟总的车。 “好冷!”我一上车就狂调高空调温度,“冻死我了!今天是不是会下雪啊!” 我把自己裹得像个球,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搭配羊毛格纹短裙和加厚的打底裤,又穿了一双毛茸茸的中筒靴,比起好看还是活着更重要一点。 而小孟总,感觉就是西装三件套外面加了个风衣。 “你是不是人啊?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我指着他瞠目结舌。 小孟总没接我话茬,只是问我作品集画了什么。 我嘟嘟囔囔的回答他,准备作品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完的活,我前期选材就考察了很久,最后决定做一本手帐风格的动物百科全,但是具体画哪个种类的动物,绘画风格和呈现形式都还得收集更多的参考再敲定。 他总结陈词:所以就是还没开始画。 我有点心虚,确实连着打了几个周末的游戏,但又脖子一横说他不懂,时间也还早呢,下学期再画都不迟! 小孟总看破不说破的笑了一声,我自知理亏,把脸缩进围巾里不说话了。 肖亦骁这次组了个溜冰局,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话,问小孟总是打算穿成这样去滑冰吗。 他才说等下把我送过去他还得回一趟公司,有个会要开。 我:你不是说今天有空吗? 他说晚上可以陪我们吃饭,临时通知他下午有事。 我说那好叭……快过年了,你真的好忙,感觉你又瘦了。 他把我送到地方,我下车后看着他发动车子又进入车流里,叹了口气。 真的好累啊,小孟总,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一个“累”字,但他浑身都散发着疲惫的气息。 肖亦骁在里面买好了票等我,我其实不是第一次滑了,小时候经常玩这个,但是年龄大了越来越宅之后就没怎么玩过了。 结果进了冰场一看肖亦骁滑的还没十年没滑过的我好!他笨拙的穿着冰刀扒着栏杆缓慢爬行,我指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绕着他转圈儿,嚣张的不行,肖亦骁破罐破
摔的说是想看孟宴臣在这出丑来着,结果小丑成自己了。 我认真的说小孟总来了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吧,才不会像他一样。 肖亦骁无语:你是不是对你宴臣哥的滤镜太重了一点? 有吗?没有吧。我真心觉得他只要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很快做好的。 肖亦骁佯装生气,说我就是双标,歪歪扭扭的提速想过来敲我的头,我灵活的在他附近绕着圈的嘲笑他,结果乐极生悲,一个没看路,前面突然窜出来个同样歪歪扭扭的初学者,我为了避让他,把自己的脚崴了。 “好痛!!!”我坐在冰面上捂着脚腕,啊,果然是太久没划了…… 肖亦骁赶忙过来看我:“妹儿,没事吧?要去医院不?” 我摇摇头:“就是崴了一下,我小时候皮,这感觉老熟悉了,歇一天明天就好了,就是现在疼。” 肖亦骁还是眉头紧锁,他说不划了,扶你去旁边坐会儿。 小孟总就是这个时候开完会回来的。 我一瘸一拐的被肖亦骁架着,龇牙咧嘴的企图减轻痛苦,小孟总一进门就冲我俩走过来:“怎么了?” “妹儿把脚崴了。”走到座位前,肖亦骁改为搀扶着我,“来来,坐这,慢点,我去拿鞋。” 我把手腕上的暂存柜钥匙给他,小孟总站在我面前皱着眉看着我:“怎么搞的。” “就,运动嘛,受伤在所难免。”我仰起头耸耸肩。 他面色没有好转,肖亦骁提着我的靴子回来了,我把冰刀鞋脱下来,受伤的那只脚动一下就疼,被两个180+的人围着换鞋感觉太奇怪了,面前像是有两堵墙一样。 最终我缓慢地换完了鞋,抬起头看他俩:“明儿就好了,真没事。” “你可真脆弱。”肖亦骁嘴上还在毒舌,“瓷器做的吗,一下就给崴了。” “我们大学生是真的很脆弱。”我只能无语凝噎。 小孟总冲我伸出手:“我扶你去坐车。” “走吧,也差不多了,吃饭去。”肖亦骁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咱到那碰头吧。” 我只能把手递给小孟总。 他确实不冷,至少手很热,一把就给我从椅子上拽起来了,但又很稳当,我一点也没感到趔趄。他把我的胳膊架在肩膀上,小心地揽住我:“慢点。” 我有点不自然,确实贴的有点太近了,但是刚才肖亦骁架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低头看看他放在我腰侧握成拳的手随口找个话题:“哇,绅士手。”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些。”他的声音就在我头顶,连胸腔的震动都一并传给我了。 “崴个脚而已!不要说的像是骨折!”我抬高音量,让氛围不要那么奇怪,“而且你俩真的都太高了,我这胳膊挂在你俩脖子上跟自挂东南枝似的。” “……” 我一瘸一拐的往外走,他迈着小小的步子配合我。 我俩这对奇怪的组合(主要是他奇怪,谁穿全套西装来这儿)收获了不少路人的目光,甚至我感觉有人的表情像是写着“磕到了”。 “我收回那句自挂东南枝。”我重新斟酌措辞,“应该说是,‘高攀’。” 小孟总t到了我在说什么,他颇为无奈的低头看我:“你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