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快盖好的时候,顾利田带着徐令和顾大良去外头挖黄泥,一车一车的黄泥运回来倒在院子里,堆成一个小山坡。
又从自家搬来今年新打的稻草杆,从做豆腐的乡邻那里讨来一桶又一桶豆浆水。
黄泥挖凹,倒入豆浆水、糯米水,最后嫁入稻草杆,男人们卷起裤腿,脱了鞋子,开始踩黄泥,女人和孩子们就在一旁看着,说说笑笑。
踩出来的黄泥黏性很大,糊在外墙上防风保暖,夏日里防晒,家家户户盖房子都是如此。
深秋霜寒,本是很冷的天气,男人们硬是踩出一身热汗来,等到黄泥踩好,工人们开始糊墙封顶。
徐令便拿出早早从镇上买回来的炮竹,挂一串到外头的柿子树上,用火折子点。
“砰!啪!”
噼里啪啦炮竹声响,也宣告着徐家的新房快要盖成了。
顾利田笑的牙不见眼,就像这是他自己家一样开心。
徐令请老丈人到屋里,商量着明天办宴席的事情。
“爹,你看你那边都要请谁来,明天村里来的人肯定多,不过咱们自家人要先招待好才是,这次可多亏了大家帮忙。”
徐令把宴请的难题抛给老丈人,他不懂得这些,在乡里乡亲的人情世故上,还要向顾利田学着。
顾大良在旁边坐着,听他们商量。
“迢迢她大伯一家该请,她三叔也该请,她还有两个姑姑不在村里,离得远,就先不说了。”顾利田想了想,给他们干活的工人,也都是在村里沾亲带故的,人家辛苦干活,总得留一桌,“之前你和迢迢成亲,都有谁行礼你可记得?就按照那些回请过来便是。若是其他人也想借此机会跟你来往,你尽管招待。”
“到时候还要烦请范夫子记一下,日后人家家里有事,你也得还回去。”
来往来往,有来才有往。
若是徐令还像从前那样,只怕村里人谁都不愿意来。
可顾利田瞧这段时日村里人对徐令这熟络的态度,心道自己这个女婿只怕来往的人情不少,他能替徐令想的,全都替他想着了。
徐令也道:“是这个理。从前是我不对,村里人也没说什么,如今他们乐意结交我,就让他们都来吧。”
“都来?那得摆几桌宴席啊!”顾大良替徐令发愁,光是盖房子,几十两银子花出去了,如今封个梁顶还要办那么大,只怕不等过年,徐令又要出远门了。
“流水席,谁想来吃就来吃,到时候我去镇上买菜回来,也没费多少心思。”
“那不是还要买猪买羊吗?”
“就买李大元他家的猪,我都和他爷爷商量好了,羊也买村里人的,先买两只,炖汤也吃不了多少。”
不过光是招待客人的桌椅板凳也是个难事,幸好顾利田说还可以找村里人借。
“咱们先去挖点藕回来,这也是一道菜,能省就省点!”
最后敲定八道菜,两个汤。
下午顾利田去村里找人借东西,又找专门给人做红白喜事的厨子,洗菜端菜的帮手都是自家亲近的人。
为了给徐令的宴席办的像样子,顾利田还找他大嫂和三弟,他大哥人没了,和老三两个兄弟因为分家这事闹的有点离心,如今又重新好了起来。
顾大良背地里对徐令说,他三叔精的跟鬼一样,头几天就往徐令这一趟趟跑,早有和顾利田缓和关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