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没说,这三个日子,哪个最好?”
“说了,最好也就是最近的那个,八月初八。但是我和你妈心里头有点犹豫,怎么说成亲办婚事也是一笔大开销,这刚买了船、给完彩礼,我是想着等再攒个二十几天的钱,中秋之后那两个日子正好。
但是眼下不一样了,今天新船一趟就赚回来这么多,钱应当是不太缺了。伱们俩也谈了一年多了,能早办就早办吧,八月初八就行!”
听到父亲这么说,梁自强思索起来。
他不会忘记,刚重生回来的那晚,他跟父亲提起过的“水上婚嫁”。
他更忘不了,上一世陈香贝什么也没要,什么也不图,就跟了他。当时他刚放出来,穷得叮当响,家里又经历过大难,办不起也没法去办一场热闹的婚事,于是和陈香贝没有进行任何的操办。
除了去镇里的民政办扯了个证。
更不用提,“水上婚嫁”这种渔家成亲仪式了。
这一次,他要光明正大地娶她回来,该举办的“水上婚嫁”,一点也不能马虎。
现在新船也有了,除了赶不上钟永瑞家的船那么大,也可以算得上是全村最新、最鲜亮的船了。
他早就想过无数回了,要买来红布、灯笼、鲜花,把整条船装扮得美轮美奂,还要给陈香贝买一身漂亮的新娘衣,让她乘着这条崭新的凤尾船,嫁进鲳旺村来。
只是,这一整套下来,钱肯定不会少……
趁现在,他把自己的想法跟父母说了一下。
梁父、梁母互相对看了一眼,还是梁父先开口了:
“阿强,要说这过日子吧,我和你妈平时手头是掐得紧巴了点。但这不是说,我们俩都是那种眼里只认钱、不通情理的父母。
今天的鱼获是家里四个人一起打回来的没错,但打鱼的新船呢,还不都是你一个人挣回来的?
今天这笔钱,也不做别的什么打算,就是给你办婚事用。三百多,买你说的那些应该不会差太多了吧?至于该添置的新床、新抽屉,你不用考虑,我已经托了刘木匠在做了,很快能做好。”
梁母则透过门缝往外边瞧了一眼,接过梁父的话,压低声音道:
“要是你大嫂说东说西,你半句都不用理会!没什么好攀比的,她那时候的情况,跟你现在不一样。钱是你挣的,家是我和你爸在当,怎么都用不着她来掺和!”
听到父母意见如此出奇的一致,梁自强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发觉,父母不管平时怎么唠叨,在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的,心里面也还是多少向着点他这个出力最多的儿子。
至于大嫂,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呗,要是都依照她的想法,婚事就没法办了。
他甚至计划好了,要是父母舍不得出钱给他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事,那就无非把日子往后推一点。
过些日子,等杜经理那边的鸡爪螺、三头鲍消化完了,他就再去一趟无名野岛,薅一批新的,送去月海酒楼换几百块,留着自己当婚事花费。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就是要把这次“水上婚嫁”办成自己盼望已久的那个样子,要让陈香贝就像自己梦中的那样,体体面面地来到他身边。这件事,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
还有,他以后每次去无名野岛薅到的钱,肯定是留在自己手里了。
至于这笔钱怎么开支,多少用在自己跟陈香贝身上,多少用来帮衬整个大家庭,决定权只能是在他自己手上。
其他更多的事,只能等分家的时候再说了。
“你看,钱是你现在拿去,还是你妈先放着,你要花的时候再来拿?”
梁父看向二儿子问道。
梁自强想想自己房里也没啥好保管钱的地方:“先放妈这吧,我要用的时候再来拿!”
说好了事情,从父母房里出来,梁自强一路走到门外,顿时就觉得不些不对劲。
他听到了小奶狗汪呜的叫声,而且那叫声似乎并不是从柴房方向传来。
这两天为了保护小毛团不被家里那两货祸害,他一直把它关在柴房里的。这会推开柴房门一看,果然,喝水吃食的小盆子还在,狗崽子不见了。
循着声音往屋侧走去,就见半截废墙挡住的地方,传来荔枝跟小海的说话声,同时也传来小狗汪呜汪呜的声音,叫得可惨了,像是被虐待了似的,停不下来……
自己这是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着小毛团遭那两货的黑手?
他弯了弯手指,爆栗当场准备就绪,快步往断墙走去。
“荔枝小海,看我不敲……”
待脚步绕到了断墙的另一边,他怔住了,话说到一半也停了下来。小狗确实是叫得那一个惨……
但那绝不是被虐待。
也不知这两人脑洞怎么长的,只见那只海龟在平地上战战兢兢地往前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