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的水盆里,可能有倒进去的水或是雨水。
“大虎”当然更不会被溜,没有一个安装工会有闲情逸致,考虑“大虎”的心情愉不愉悦。
因为安装工们也和“大虎”一样,粗糙地生存着。
“大虎”周边堆积着由“大虎”粪便,即使狗是一种不在自己窝周边拉屎的动物,如果憋到不行,也只能违背天性。
罗尘作为一个爱狗人士,看着自己养的金毛和“大虎”的生存差距,仿佛英国人看着在集中营中生存的犹太人。
一天晚上,电视转播重要足球比赛,天降大雨,“大虎”在大雨中哀嚎。
电视里足球比赛观众的欢呼,解说员的激情呐喊,也比不过“大虎”的哀嚎刺激罗尘的脑神经。
最终,罗尘终于不再顾忌会和邻居的安装工们发生的“尴尬”。
罗尘在大雨中,偷偷地跑到“大虎”旁边,帮大虎解开了拴在脖子上的锁链,带到了自己的小院。
“大虎”在罗尘的小院和房间里,体会到了短暂的“自由”和“疯狂”,撕咬着、奔跑着、把黑色的脚印印在沙发和床垫上,无所顾忌,肆意撒欢。
“再收养一条狗吗?”
“能再为一条十几年的生命负责?”
“能履行好这个承诺吗?”
罗尘问自己,自己到底能为“大虎”这样受苦的生命做什么,做什么能改变“大虎”目前的主人,那些自己也在粗粝的活着的安装工对“大虎”的态度。
等到雨小后,罗尘还是悄悄地把“大虎”拴回了原来的位置。
第二天,罗尘找了一个废弃的木箱子,放在“大虎”被拴着的废弃面包车旁边。
罗尘尽可能不明显地为“大虎”布置一个简陋的“窝”。
希望这个举动不会让邻居安装工们觉得,他们受到来自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城里有闲阶层养狗人的“谴责”。
“大虎”一直不声不响地、喘着气、吐着舌头看着罗尘布置窝,舔了舔罗尘的脸,等到罗尘布置好“窝”,“大虎”钻了进去。
动物们对于给自己布置的“窝”,能让自己感觉安全、荫蔽的狭小空间,有一种无言的敏锐。
隔了几天,邻居的安装工敲了敲罗尘的门,问“门口的木箱是你给狗放的?”
罗尘甚至不敢看安装工的眼睛,害怕看到一种不同认知人群之间交流的“尴尬”。
但罗尘还是承认了,安装工表示感谢,还说,“你家的狗洗澡乱动吗?”
罗尘一开始不解,说,“不乱动啊!”
安装工说,“我们的狗也不乱动。”
罗尘当下明白,安装工们给“大虎”洗澡了,安装工在用这种方式对罗尘示好。
罗尘不想对别人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但罗尘用自己的举动,让安装工们明白了,他希望“大虎”能够被善待。
罗尘听了安装工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罗尘每早每晚带着自己的金毛遛弯的时候,照例要沐浴子在“大虎”羡慕的目光下。
直到有一天,拴着“大虎”的锁链空了,“大虎”不见了。
到底是“大虎”跑了,寻找自己的自由去了呢?
还是“大虎”被人吃掉了吗?
不忍细想。
“大虎”不是成了《美丽人生》里的父亲,就是成了里面的小男孩。
死,而得解脱。
生,而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