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盯着陶大春这徒弟，目光渐渐阴冷，身上也随之散发出了叫那少年忍不住颤抖的威压。
叶君隐约记得，陶大春的这个徒弟没有姓氏，名为黑娃。
原本是陶大春行走江湖行骗的帮手，也负责照顾陶大春的生活起居，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徒弟的表现有些反常。
这原本跟着陶大春有样学样，行事庸俗而又阴险的少年，像是沉默了许多，很少在自己的面前表现什么，只是按照自己和陶大春的指示，埋头做事。
叶君之前对此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这少年突然表态，主动想跟着自己去见识些真东西，就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少年心怀鬼胎，想要通过巴结自己获得好处。
少年瑟瑟发抖，连声道：“叶先生，我没有，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叶君追问道。
“我……我是真的想学点真东西，学医，不想再招摇撞骗了！”
“嗯？继续。”叶君眉头微皱。
少年的这一句解释，可以算是一句好话，但是没有办法就凭这一句话，让叶君完全相信他的诚意。
少年苦涩一笑，道：“叶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
世和经历，也可能没有兴趣知道，但是，我说我想学医，是真心的。”
顿了一顿，少年叹了口气，露出了几分老成之色，继续说道：“叶先生有所不知，其实我是个孤儿，从小就是在垃圾堆里头长大的。”
“在我还只有五六岁的时候，有一天碰上了陶大春，那陶大春把我从街头捡了回去。”
“但是，他并不是出于善心想收留我，而是想把我卖掉！”
“不久之后，陶大春联系到了买家，把我买到了一座大山里头，但是，我还不笨，自己跑了出来，又追上了陶大春。”
“陶大春得了钱，见我还能自己走出大山，就不再卖我了，把我留在身边，教我骗人的本事。”
“后来他有一天喝醉了的时候，告诉我，其实他想再把我卖到其他地方去的，但是正好自己不再拐卖孩子了，而是假扮神医，需要一个药童充门面。”
“而且，有时候自己单干，分身乏术，也需要一个帮手，这才收留了我。”
“之后十来年，我跟着陶大春走南闯北，到处卖假药治假病骗人，跟着他学了不少骗人的本事。”
“但是，我每次看着他骗人，尤其
是骗那些无知的穷人之后，吐着吐沫数钱的时候，我就一阵恶心。”
“我不想自己长大了之后变成和他一样的骗子，整天骗人，还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识破，被人打死。”
“我想学医，虽然他治病救人的手段都是假的，但是用医道作为幌子混了这么多年，我向往真正的医道，想学真正的医术，用自己的本事去挣钱，不用再害怕，还能得人感恩！”
“现在，我知道叶先生是个在医道上真正有大本事的人，我想跟您学习医术！”
“如果叶先生看不上我，不想亲自教我，那也请叶先生指点我一条明路，我，我想做个好人，做个真正的医术，一个好医生！”
少年说着，直接就在车子里头，对着叶君跪了下来。
他依然是在瑟瑟发抖，但是已经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那是发自肺腑的述说之后，情绪得到释放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