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晰赶到时,薄启言正在监制最后一个镜头,正是在校园里沈培凌初遇白落可惊鸿一瞥,白落可需要若无其事地从沈培凌身旁走过,而沈培凌要带着初见的惊艳,闪过的欣喜与攀升的生活实感在短短几秒内显现出来,而这两人都不在状态。
一个人有些紧张,另一个人则带些许傲慢,整体呈现明艳大气,丝毫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薄启言不满地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地斥责道:"白落可你怎么回事?演过好几部戏,怎么今天状态这么差!一个新人都没你那么紧张,僵硬。会不会演,能不能演?"
"薄总,消消气,喝喝水。肯定是拍摄时间太长了,想必大家都有点累了。"伴着赵晰你有节奏的脚步声和适时地递上一杯水,片场方才充斥的严肃感被轻戳一下,顺着这个小孔,飘散出来。
薄总的脸色微微亮堂一点,他皱了皱眉,指挥道:"大家都休息一下吧,20分钟后再补拍一下最后一个镜头。"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白落可不说演技精湛吧,但在偶像明星里也算比较靠前的,怎么刚才状态这么差?平心而论,我给他资源也算多的吧,一部S+,两部S,两部A+并且有三部已经大爆,让他跃升为一线,一部待上线,还有一部就现在这个。他这是什么意思,给我摆脸色呢?是不是觉得我对他太好了?"薄启言揉了揉西装上的褶皱,看似漫不经心又振振有词地诉说着,目光在他自己身上流转。
赵晣就站在他身旁,眼睛在他说话时机灵地转动,顺势捋了捋长发,把它们轻巧地拢在一块后,便耐心地捶着薄启言的肩膀,有规律的按动着。他继接着薄启言的话,道:"薄总,你别妄自菲薄,你对员工都是很不错的,不会有人舍得离开你的。白落可今天的状态,是有些问题,但肯定与你无关。根据我调查的资料,他和藤萝公司的沈培凌就是女二是同学,认识很久了,应该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吧,但也可能没那么熟。你知道我们公司对艺人交朋友没有特别大的限制与报备。"
"青梅竹马?"薄启言有些惊讶,瞪大双眼,细长的桃花源里溢出复杂的情绪,"他们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薄启言扶了扶眼镜,有些无措地撇的撇嘴,抬头望向赵晰。他的眼睛很清亮,赵晰想着,但也赶忙的摇摇头,"暂时还没调查出来,据我了解,白落可对隐私非常注重。如果谈恋爱的话,对感情也是很保护的。""我请问呢?天哪,我竟然没有调查过这个沈培凌,我以为是一个小公司,而且是Alex(亚克斯特)推荐过来的,就觉得应该还可以。没想到… "薄启言有点后悔地捶了捶大腿,"肯定是这个Alex想谋害… "咬牙切齿的声音渐渐爬入赵晰的耳朵。
赵晰边整理下薄启言的领子,边赶忙打个圆场道:"哎呀Alex跟你也算得上几年同窗,怎么可能会谋害你了,再说他谋害你什么呀?白落可现在算是虽然女友粉占比多,但好说歹说,这也只能算走校园恋爱,都是算没出道前的。粉丝还是会溺爱,接受的。最重要的一点,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你我的一些推测。他讲到这,又顺势从旁边的咖啡桌上递出一杯刚温好的咖啡,靠近薄启言耳边,放低声音说道:"更何况,根据我现在的观察,我觉得人家沈培凌只表现出来大气自信,主要是没有一点符合这部剧的'一见钟情'的那种感觉,这种事还得君有意,卿有心。你先不用那么着急,先走一步吗。"
薄启言饶有明白似地点了点头,慢慢地握着咖啡,递到嘴边,轻抿一口,吐出一个字,"嗯。"赵晰赶忙给徐总打个眼色,两人眼神在空中一接触,激起熟稔的火花。徐总赶忙一点头,拿起扩音器,激情四溢地喊道:"各位演员准备好,准备开拍了!"
随着场记板"啪"地一声落下,拍摄立刻开始。白落可低头漫步在落霞满天之际,天幕仿佛是蘸满了是赤珠丹彤各色颜料的画笔进行挥洒,云蒸霞蔚,流光溢彩。树影斑驳,缀满了霞光,树叶像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的。它拥抱着霞光,分不出声来亲吻大地。他脚步轻快,手指快速划过手机界面,微风把他的额头吹得凉凉的。耳机里的音乐像是可乐中的碎冰,一响,从脑袋清爽到全身。
沈培凌是迎面走过来的,她正和同伴在愉快地聊些什么。两人时不时惊呼出声,而又害羞地向四周张望,偷偷地笑着彼此少女的梦。只是匆匆的擦肩而过,沈培凌似有些倦怠般忍然停止了聊天。碰巧,仰头的余光对向低着头听着歌的白落可。
他额头的碎发听话的低垂着,偶尔还夹杂着碎光。她忽然很想憩息了,只是与他片刻安睡在那个有永恒暮色与钟声的小镇里,背后的古老钟表里微弱的钟声像是时光的露滴。房间里有一个大大的壁炉,着热烈的火,在自动弹奏弹奏着华尔兹乐曲的钢琴旁,弥漫着玫瑰芳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在翩翩起舞,注视着对方,然后旋转着回到那个相遇的午后。
沈培凌觉得这应该是一见钟情,好似刚才的幻境中,她还划出了一个火柴,它散发出的红光渐渐微弱,长久,长久地颤抖,那灰色的烟灰边缘却一直,一直摇曳。她只是继续慵懒地,执著地跳舞,直到火柴飞进了炉火里。这只是短短几秒,短到刚刚擦肩而过,长到已经看到未来。但只是等到她再次回头,白落可也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只有背影与她点头。
她有些怅然地回过头。身旁的朋友打趣道:"喜欢他?我认识,我推荐给你,好像还是艺术、钢琴、声乐,哎呀,哪个专业的?我记不得了,你自己去看吧。""嗯。"沈培凌听话地点点头,打开了手机。
镜头戛然而止。
"好!非常棒!"薄启言带头鼓起了掌。大家的呼吸也像被按了开始键,片场的气氛变得灵动,喜气,工作人员欢呼着收拾工具。
而白落可则有些紧张地走到沈培凌身旁,低声说着:"你能不能重新加回我好友?"沈培凌本来还在看看手机,因为他的靠近,稍稍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话音刚落,便沉默着拿着手机离开了。
赵晰默默地注视着一切。等到薄启言审查完最后一个细节,疑惑地走到他的身边,不解地拍了拍他的肩,"怎么回事?快回去吧。"赵晰有些一本正经地提议道:"我们可以建一个剧组群,把大家都拉进去。这样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方便交流沟通。主要是演员之间也可以互相加个微信,平时多交流熟悉,演起戏来才可以得心应手啊!"
薄启言赞同地点点头,"就这么办吧,你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