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天气势如虹的道:“你尽管放心,‘风雨盟’的斤两我清楚,他们去唬唬一干江湖未流尚可,想来称量我们,正是四两棉花——谈(弹)也甭谈(弹)了,不信,节骨眼上就见真章!”
吁了口气,夏杰道:“‘风雨盟’赶来截击我们,亦定然是抱了‘见真章’的主意!”
关在天大声道:“那好,正可碰上一碰,看看谁会碰个一地哗啦啦!”
那边,张万财又转了回来,隔着几步远就笑道:“我说关老兄,你在说谁碰个一地‘哗啦啦’呀?”
关在天道:“当然是‘阎罗殿’与他那干残余的爪牙!”
拉开椅子坐下,张万财道:“这还用说?他们这辈子也别想再捡便宜了!”
夏老大,我已派出两名心眼灵活的手下赶到‘北望坡’报信去啦,约莫不久就有回音,你且先放宽心,莫朝这上头想,稍停等他们把酒菜整治妥当,咱们乾上几盅再说!”
夏杰笑道:“太打扰了,张兄。”
张万财诚心诚意的道:“这是我的荣幸,夏老大!你千万别再客气,否则就见外了。”
关在天斜睨着眼道:“娘的!我们夏老大越在这等辰光里越是彬彬有礼了,平常日子,倒是冰冷得不见一星半点的热火味!”
夏杰淡淡的道:“要看对象,老关!”
搓搓手,张万财直在呵呵笑,他在想——看样子,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判官”,果真叫自家高攀了呢……
万三是在傍晚时分赶来“乱世岗”秘洞的。
夏杰与这位忠心耿耿的伙伴,在此时此地相见,两人都有恍同隔世的感觉,而确然在这短短一别中,几乎是幽命异途了。
唏嘘相对欲哭无泪,两条铁铮铮的江湖汉子,竟都兴起一阵抑制不住的哽塞,互望着,万三第一次在他崇拜的关大哥双眸中,察视了那样多的晦涩与凄茫……
关在天强笑着在一旁调和气氛:“得啦得啦,你两个是怎么一码子事?劫后余生,大难不死,这份幸运还不够你二人乐上一阵子的?见了面就先扮出一副丧气德性来,你们不觉扫兴,我却满肚皮窝囊……”
万三亦忙道:“关兄说得正是,夏老大!万老弟!这可是桩喜事呀!不作尖愁眉苦脸,应该彼此欢欢喜喜的互为庆贺才对……”
夏杰的声音在低沉中微显沙哑的道:“原先真以为古北口外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了。”
万三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内心情绪的激动,道:“更令我惊怵不安的,大哥!是你临行之前,语气竟似永诀!”
夏杰直率的道:“老实说,万三,我当时自忖生还之望不大……”
重重一哼,关在天道:“这是什么话?你也未免太把自己看轻,把对方估高了!”
摇摇头,夏杰道:“我不是给自己泄气,从不!但我却不能不面对现实,在先前的那种情况下,敌人气势之盛,的确是我们所难以抵抗的!”
关在天道:“我们还不是占了上风!”
夏杰缓缓的道:“这上风,占得多么艰辛!”
关在天信心十足的道:“往后的发展,,对我们会越来越顺当,对他们可就越来越局促了,这连串晕天黑地的恶斗厮杀下来,最终的胜利,必是属于我们的!”
目光低垂,夏杰道:“但愿如此了,老关。”
张万财满脸诚敬之色的道:“这是一定的,夏老大!否则,何止没有常规,简直连天理也没有了!”
万三在旁边谨慎的问:“大哥!不知‘阎罗殿’方面在经此挫折之后,又会有什么异动及阴谋?”
夏杰深思的道:“秦昊天是一个心思极为细密,举止十分审慎的人,他也必会检讨全盘形势,策划应对之道,但万变不离其宗——他的一切部署,亦脱不开如何才能消灭我们的原则!”
关在天冷峭的道:“十年风水轮流转,再从头开始,秦老鬼的运道就不会那么好了,大家也得把角儿调换调换,以前是他追我们,现在该我们追他了!”
夏杰面无表情的道:“不管角儿如何调换法,老关!结局都免不了是血淋淋的一场!”
关在天大声道:“血淋淋就血淋淋,娘的,莫非‘阎罗殿’的人不是肉做的?他们若不怕流血,我们还含糊个卵?”
张万财插嘴道:“关兄,你的脚伤与胸口上的伤势……”
一昂头,关在天凛烈的道:“碍不了事,哪怕我不能动弹了,光用嘴咬,也能咬下那些王八蛋身上半斤人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