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平静的道:“兄台不用过谦了,虽说我们兄弟二人的名气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但比起“阎罗殿”的‘判官’来,我们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若是兄台你真要下那辣手,十之八九,我兄弟二人还是要栽的……”
夏杰摇摇头道:“那不一定……”
此刻,脚步声,门响,雷震天悄然进来,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低促的道:“全妥了,少兄,什么时候走?”
夏杰道:“现在。”
雷震天小声道:“外面隐伏的那些人还没有什么动静,好像他们尚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变化……。”
夏杰笑笑道:“那不正好。”
于是,由翠儿、单婉彤母女拿着些轻软的东西,较重的则被风无痕与雷震天代替了,夏杰在前,一行人静静走出门外。过了耳房,雷震天低促的道:“车子便停在后门,门内刚好容得一辆篷车大小。”
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借着夜影的掩护,匆匆绕过庭园屋宇,来到院墙之后,那里,果然已有一辆套齐了马匹的双辔皮篷车。
车很精致,遮篷是羊皮缝制成的,左右各开着一扇小窗,窗后还垂挂着流苏似的金黄色穗带,车尾有一具小巧的铺缀着软垫的踏板,甚至连前坐车夫的坐位也有一张半圆形的遮阳罩伸展出来,坐位上更衬着厚软的黄缎子坐垫,拖车的两匹马,却也强健神骏!
雷震天压着嗓门道:“夏少兄,这辆车子还行吧?”
夏杰颔首道:“相当不错了。”
目光四闪,他又道:“有劳二位权充车夫了!”
雷震天道:“我来吧,无痕,你骑马。”
风无痕忙道:“大哥,我这就去那边牵马。”
雷震天哼了哼,道:“马匹就在右面那座假山之后,我早就替你牵马来啦。”
不再多说,风无痕快步走向假山后面牵马了,雷震天便立即搀扶着单家母女三人登车入篷,又仔细的将束帘掩扣紧了,隔着皮篷,他再凑上嘴谨慎的交待道:“等会如果听到什么声音或动静,可千万不要惊慌喊叫,更不要掀帘张望,有我们在,一切危难都会安然渡过的……”
车篷里,单婉彤的声音低细回道:“晓得了,雷叔叔……”
接着,又传来单老夫人微含颤抖的叮咛:“你们几位,可也要小心留神啊……”
雷震天忙道:“我们知道,大嫂,你宽怀吧。”
这时,风无痕也已牵着一乘毛色赤红油光水滑的矫骏马匹匆匆走到,他望着夏杰,低声道:“夏兄,你的坐骑呢?”
夏杰轻声道:“在前面不远处的客栈门外拴着。”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们走得这般匆忙,单家母女几次想要回头再看一眼,看看她们生活多年的故居,却一直没有机会。她们的步伐也显得有些踉跄。”
风无痕感慨地叹了口气,道:“这是难免的,人总是怀旧,更何况这里是她们扎根生活,充满欢笑与悲伤的地方?我几乎不敢直视她们脸上那凄凉的神情……”
转身,夏杰深情地注视了这片宽阔的宅院和灯光昏暗的府邸一阵子。他抿了抿嘴唇,果断地道:“我们走吧。”
说着,他率先拉开门栓,开门,轻盈地走出门外。正当他仔细观察四周动静时,雷震天早已低叱一声,催促着马匹拉着车猛然冲出了后门。
车身的响动,轮轴的回转夹杂着马儿的喷鼻声、嘶嘘声、扬蹄声。这些声音在白天或许不会显得嘈杂,但在深夜寂静、危机四伏的逃亡时刻,哪怕是最轻微的声响也足以让人紧张不安,声音传得很远,足以让人皱眉担忧,内心忐忑。
幸亏还没有敌踪出现。
夏杰低促的道:“快走,我随后即来!”
不及回答,雷震天挥鞭抖缰,双辔篷车便带起更大的滚动声响,一路颠震着飞驰长街而去,紧随在后的,是风无痕的单骑!
夏杰更不迟疑,以无与伦比的快速身法,飞掠向他居住的客栈方向而去,就在他像一流虹也似飞跃十丈之外,背后,已有几声惊喊怒骂,夹杂着一片焦急粗厉的人语传了过来:“不好,有人从后门溜了!”
“看,还驾着辆篷车,妈的,这是怎么回事?”
“怪了,莫非夏老大失了手?”